在岩洞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二十多米,前方光亮逐渐扩大,一个半人多高的开口出现在前方。开口后面是一片银色的光亮,依稀还能看到些植被的影子。
我非常确定那银色的光亮就是月光,搀扶着李九福加快了步伐,走到近前探着脑袋往外一看,果然这里也是个出口。外面已经不是我们之前所在的山谷,而是一处更大的峡谷,四周峭壁高的让人看不到顶端,谷底的植被也更加丰富,月光洒在地面把一切都照射的通透清楚。
岩洞出口在山谷的角落里,沿着旁边峭壁往上走一段距离就是块凸出来的平坦巨石。那里是目前为止比较理想的休憩地点,我转身回到岩洞,和方珣一起拉着李九福走到外面,顺着侧边的斜坡走上了那块巨石。
终于到了外面,好像就连空气都新鲜了几分,李九福瘫倒在巨石上,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催促着我赶紧想想办法,否则倒刺挂在身上,就连每次喘气全身上下都好像针扎一样难受。
我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让方珣帮他把破碎不堪的外衣和衬衫先弄下来,自己到在附近弄了些干燥的树木枝干。带回到巨石上面点起了一堆篝火,既能照明又能取暖,关键时刻还可以高温消消毒。
这边篝火点起来,那边方珣已经把李九福身上的衣服碎片全都弄了下来,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看了一眼,除去衣服的遮挡,只见那两圈舌头紧紧贴附在李九福的前胸后背,虽然倒刺扎进皮肤里并不算很深,但数量如此之多的倒刺勾住皮肉,还是看的我头皮阵阵发麻。
面对这种情况,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使用医用剪刀将倒刺从舌头上贴根一一剪断,拿掉巨大的蜥蜴舌头以后再用镊子将勾在皮肉上的倒刺一根根取出来,消毒处理包扎伤口。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和工具,根本没有医用剪刀和镊子,也做不到太细致的消毒处理。没办法我只好拔出身上的匕首,把刀尖放在篝火堆上高温消毒,然后让方珣微微抬起蜥蜴舌头,用刀尖将那些弯钩倒刺一根根切下来,之后再手动将其从李九福的皮肉上摘下来。
锋利的刀尖距离李九福的皮肉只有几毫米距离,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稳定,屏住呼吸忙活了半天才切下两根倒刺。方珣在旁边看的着急,一把将匕首拿了过去,拧亮了自己的头灯跟我互换位置:“你抬着蜥蜴舌头,我来切!”
这句话给李九福吓的一激灵,抬起脑袋看着方珣嘴角都微微有些抽搐:“我说方珣妹子,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人命关天啊。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能干得了这种细致活么……”
方珣眯起眼睛坏笑一声:“少废话,我以前是杀猪的,手起刀落,一杀一个准!”
这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方珣用刀的手法可不是开玩笑的,军用匕首到了她的手里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刀尖起起落落,那些弯钩倒刺就一个个脱离了蜥蜴的舌头。身为一个猎人,我都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几年玩刀的功底,根本达不到这种熟练程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真是杀猪的啊?”
一句话把方珣给问乐了,甜甜的笑着应声道:“你傻不傻,我逗他玩的,你见过长这么漂亮的美女去当屠户的?”
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蜥蜴那根长长的舌头终于从李九福身上彻底剥离了下来。我们一共在他的前胸后背以及两肋腋下取出来七十四根倒刺,纵使每一处伤口都不深,七十多处伤口也让他上半身变的千疮百孔。用备用背包里的酒精清洗消毒,医疗盒里仅剩的两圈纱布都用来给他包扎了伤口。
等到全部都处理完毕,李九福就像是一个半成品的木乃伊一样,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身体好了一些,李九福也有了继续吹牛逼的力气,坐在篝火堆旁边一边烘干着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外套一边唾沫横飞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当时你们是没看见,咱这么大个活人,那货就硬是要往肚子里吞。我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身上着舌头越缠越紧,上面的倒勾越扎越深,疼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就把心一横准备跟它来个鱼死网破!
我顺势往它嘴里边游,来到近前突然腰部发力一个漂亮的转身,同时拔出后腰的匕首,将胳膊伸到大蜥蜴的口中,手腕自下而上一百六十度旋转,就听到噗嗤一声,这舌头就这么断了!
舌头一断,那大蜥蜴也明白了爷的厉害,知道这次是遇上狠茬子了,于是不敢再跟李九爷作对,直接脑袋一歪潜入河底,仓惶逃窜没了踪影。
这也就是那货跑的快了一点,否则再让我进攻一次,整张蜥蜴皮都得给它直接剥下来!再有下次,我……哎呦呦,疼疼疼!!!”
我面带微笑的听着,方珣抬手故意在他的后背纱布上拍了一下:“你真是一个被捕蛇职业耽误了的说书人,有这吹牛的本事,到南京楼台上找地方坐下,手里拿把扇子面前放个小碗,一天赚上几百块不成问题!”
李九福揉着后背轻声哼道:“说了你还不信,我告诉你,李九爷是个讲究人,从来不吹牛逼!”
有关大战蜥蜴这件事情,李九福语言上的描述的确有夸张的形容词,不过真实过程却的确没有吹牛。他能够顺利脱险从大蜥蜴口中捡回一条命,其实也多亏了自己这个捕蛇人的职业。
当时大蜥蜴长长的舌头缠在他身上,就像是蟒蛇一样,所以李九福本能的伸出一只手抓住那舌头的根部,用匕首直接将其从中间切断来解救自己。大蜥蜴吃痛跟着水流在河道里来回乱窜没了踪影,而李九福也彻底没了力气,是被水浪卷着冲上了旁边的河岸。
这种大蜥蜴没有牙齿,主要依靠着这跟长长的舌头来捕猎进食,现在李九福切掉了它的舌头,也等于断了它的生路。尽管它在河水中跑没了踪影,不过失去了舌头无法捕猎和进食,早晚还是难逃被饿死的命运。它弄的李九福遍体鳞伤,自己却也因此丢了性命。
那条被切下来的舌头李九福没舍得扔掉,将整体都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捕蛇袋里,说自己因为这条舌头差点丢了性命,如此英勇保命的事迹一辈子都难得遇上几回,所以这根舌头他要带回去永久收藏留个纪念。
折腾了大半宿我们也没有力气再做其他事情,而且这个峡谷里光线并不充足,也不知道茂密的植被里面隐藏着什么危险。所以三个人决定就留在巨石上休息,等天亮以后体力和精神恢复一些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找了几根较粗的树干用绳索绑了几个架子,将几个人的衣服都挂在上面摆在篝火旁边,这样既能烘干又能为我们挡风,三个人按照之前守夜的顺序轮流休息。
原本第一班守夜的人应该是李九福,不过他现在是伤员,身上若干小伤口加起来也算是‘重伤’,所以我跟他换了顺序,由我来守第一班岗,然后方珣接班,最后再让李九福守着。
三个人都累的够呛,方珣和李九福很快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我坐在篝火堆旁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温暖也是困的眼皮打颤,迷迷糊糊坐了一会,用力晃晃脑袋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着。
万万没想到,不晃不要紧,这一晃却突然用余光看到,在火堆光芒的映照之下,三人面前的岩壁上竟然出现了四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