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面寒风瑟瑟,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冷风吹的我们直打寒颤。几个人连忙将先前脱下来的衣服重新套上,做好了防寒准备这才开始继续观察四周环境。
腊梅说的没错,这里正是先前李九福和林大仓私自离开队伍,后来失足滑进冰窟窿的蜂坡。这里的冰洞有深有浅大小不一,有的里面是死胡同一条,有的则贯穿山体与大白山内部那些蜂巢结构的洞穴相互连接。我们就是从其中一条出口钻了出来,重新站在了大白山外的雪坡之上。
环顾四周,终于是那片熟悉的银白树林,虽然这里是蜂坡,但地面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根本看不到太多的坑洞。在皑皑白雪之上,一串蜿蜒曲折的足迹向远处延伸,在足迹的尽头,那只火狐狸站在风雪之中转着小脑袋盯着我们看。
火狐狸的眼睛在天空的映照下反射出翡翠般莹绿色的光芒,这种眼睛我似曾相识,瞬间又回忆起了之前山洞之中那个容颜绝美的女子。李九福说的没错,这只火狐狸身上的皮毛与那女子身披的裘衣颜色一模一样,她们的眼睛也分毫不差,或许火狐狸和那个神秘女子真的同为一物!
寒风吹的很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火狐狸的事情,四个人沿着火狐狸走过的足迹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几乎是踩着它留下的小脚印绕出了蜂坡所覆盖的区域。
彻底站在安全的地方,那只火狐狸停了下来,转过身子面对我们。这一刻,它对我们没有任何惧怕,莹绿色的小眼睛中竟然夹杂着一丝祈求的神色。
盯着四个人看了几秒,火狐狸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望着我怀中的幼崽张开嘴巴‘嘤嘤’的叫了几声,随即将两只毛茸茸的前爪举到胸前靠在一起,那模样就好像佛陀双手合十在念经,一举一动酷似人类!
就这么向着我们点了几下脑袋,火狐狸瞬间恢复了正常状态,一蹦一跳的跑上侧边的雪坡,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没了踪影。
这前前后后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看的几人目瞪口呆,老叔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转头看着我怀里的幼崽叹了口气:“这崽子多半是在先前的雪崩里受了伤,那火狐狸知道自己救不了它,再这样下去迟早都是个死,所以才引咱们过去。这是一场交易,它带咱们离开山里的‘迷宫’,希望咱们能救活这只崽子。
也罢,万物都有灵性,咱们当猎人的,该杀就得杀,该救也得救。木森,你好生抱着这崽子,等一会回了村子,我看看还有没有救。小心脚底下雪滑,咱们走吧。”
说完老叔继续往前走去,李九福也连连咂舌,望着火狐狸消失的方向沉声感叹:“这玩意……还真他娘的成精了……”
回到了大白山表面上,这里的道路老叔和腊梅都走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熟悉的就像在自己家院子里溜达。四个人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挑选了一条最快最短的路程,直线从山上穿下去,没过多久猎人村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几天没回来,村子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四个人先回到了我家,放下东西顾不上休息,我和李九福搬了干柴去点火炉取暖,腊梅则帮着老叔去查看那只火狐狸幼崽的状况。
幼崽的腹部仍然在缓缓往外渗血,肋骨上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树枝倾斜穿了进去,只有一部分末端露在后面。
等屋子里暖和一些之后,就在火炉旁边老叔搭了块板子,将家里的针线盒翻了出来。这边让腊梅点起一根蜡烛,那边将酿造米酒的原材料倒在碗里一些,扯下一段线绳扔了进去。酿造米酒的原材料不是白酒却类似白酒,酒精度数很高,可以起到杀毒灭菌的作用,丝线放在里面可以最大程度的消毒。
一切准备妥当,老叔摸出自己的短刀,将刀尖放在烛火上撩了一下,接着手起刀落轻轻一蹭,幼崽的腹部就被切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树枝的末端立时完全显露出来。腊梅看准时间,用指甲夹住树枝,瞬间抽了出来,幼崽也疼的嗷呜一声,似乎是晕过去了,彻底没了反应。
趁着幼崽不再挣扎,老叔取出缝衣针加热消毒,穿上之前的细线开始缝合了起来,末了又用剩余的米酒原材料彻底清洗了伤口。别看老叔是个男人,可缝合的手艺丝毫不屑于女人,如同鱼骨刺一样线条分明。
忙完这一切,老叔在脸盆里洗净手上的血迹,坐在火炕上喘了口气:“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它能不能活过来,全看自己造化了,听天由命吧。咱们回来还没人知道,木森,你赶紧陪着腊梅回趟苏村长家,顺便报个平安。我在这看着崽子,晚些时候再去找苏村长商量安葬余大爷的事情。”
我答应了一声,随即招呼腊梅回苏村长家报平安,腊梅将李九福背包里的狼王皮给掏了出来,笑着对我说到:“不管咋说,狼王已经死了,村子以后也太平了。咱俩拿着这狼王皮子回去,我爷爷肯定开心!”话毕,蹦蹦跳跳的往外跑去。
我走在后面还没等出院子,李九福也一溜小跑的跟了出来,凑到我身旁边走边说:“老张兄弟,虽然这是你们的地界,可凡事也得讲个‘理’字。那张狼王皮可是我从山谷里边带出来的,就这么送给你们村长了,那这也……这也太不讲究了点吧……”
我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翻了个白眼道:“你放心,腊梅只是拿去邀功而已,不会跟你抢皮子,更不会送给苏村长。我知道你还有欠着别人十万块订金,等一会苏村长看完了我就把皮子给你要回来。那张狼王皮非常稀有,按照你之前说的,卖点钱还了外债娶个媳妇,以后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一听这话,李九福顿时就笑了,搂着我肩膀走路都摇晃起来:“好兄弟!真是我的好兄弟!你放心,我李九爷是个讲究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等这两天歇一歇去去身上的乏劲,我带你到南京发大财,无论这张狼王皮卖了多少钱,绝对的五五开,一点不忽悠你!”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苏村长家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外,隐约还能听到屋内传来苏村长跟别人说话的声音,看样子是又有外人来到猎人村了。
腊梅急着去找苏村长报平安,所以也没有在乎外面的轿车,带着我和李九福一路走进院子,推开房门就钻了进去。走到里屋看着正坐在火炕上抽烟说话的苏村长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狼皮:“爷爷,我们回来了,你看看这张狼王皮,这可是木森哥和九福哥一起……”
话说一半,腊梅才看清楚,屋内除了苏村长之外还坐着另外两个陌生的面孔。那两个人的年龄都比较大,一个中间秃顶一个满头白发,均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那秃顶男人我看着面生,那白发的老头却一眼就认了出来,竟然是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负责带我的导师鲁教授!
几个人进到里屋,鲁教授看看我,看看腊梅,又看看腊梅怀里抱着的狼王皮子,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张木森,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我答应了一声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