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造反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现在二十岁左右的人虽然没经历过,却也听得太多了。≧当时不仅江西全省震动,整个江南半壁都处于风雨飘摇中。
南京全城戒严,连广东广西也都全境戒严,整齐兵马随时准备听候圣旨调遣。但这也不过装装样子,如果南京被宁王攻下,整个江南真就不为朝廷所有了。
当时江西全省的各城市基本已经明里暗里投降宁王了,所以巡抚赣西的王阳明一夜间就现自己已经处于宁王腹心之中,四面被围,八方皆敌。
他真是使出浑身解数,临时抽调一些府县的老兵弱卒,又向坐镇广东的总督求救,向南京报警,同时向朝廷出十万火急的兵书。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料到,自己居然用兵如神,就凭着手中一些老弱兵卒,外带四处故布疑阵,就弄得筹谋多年的宁王失去分寸,竟没能及时攻打南京,竖起旗号。反而被王阳明趁势攻破南昌,成了阶下囚。
此事平叛的太过顺利,连朝廷接到捷报都不敢相信,以为王阳明在虚报军功,夸大了军情。此时,武宗还在北京的校武场检阅官军,准备誓师出征哪。
宁王造反对江南是场难以忘怀的噩梦,接踵而至的官军的骚扰却是半个江南不堪承受之重,现在很多地方还有官军当年破坏的遗迹。
所以大家听说只因况且失踪,就导致半个江南几乎重演当年宁王造反的骚动,自然都既是半信半疑,又是心中疑惧,这真的只是一位才子吗?虽说江南重人文、重才子,也绝不至于如此吧。
“许兄,你虽不在文人圈子立足,但听说也是练达宁练大人的门生,我可是知道那位况且也是练大人的学生,你们也算是同门了,真的不知道那位况且的消息?”许中洛又问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虽是同门,可是练大人的门生弟子多去了,我又算得什么。”况且心中已然有了警觉,这许中洛哪里是跟自己套近乎,分明是认为自己就是那位失踪的况且,这眼光倒也是够毒的。
这也难怪,他和“况且”同为一个老师,年岁相仿,才情相若,一般人都会做此想,凤阳地面上的人只是不知道“况且”的事,才不会做此联想。
“可惜了,若是找到那位况且可是有巨额赏银的。”许中洛双拳一握,向围着他看的人苦笑道。
“巨额赏银?是多少?”这些人纷纷问道。
“那可多了去了,光是英国公府就出了赏格一万两。练大人捐俸银两千两、陈征君陈慕沙大人赏格五千两,江南皇商周家出赏格一万两,其他还有好多,林林总总加起来怕也有五六万两了。”
“这么多?”
“可惜了,若是在我凤阳地面上就好了,我们也不用读书作文了,都出去找这位况且兄去,只要找到了,以后不用愁没银子用了。”
“就是,咱们怎么没这福气。”一人跌足长叹。
“中洛,你这番出来也是为了这些赏银吧,可是怎么寻到我凤阳地面了?不会是被赏银迷的找不到北了,找错了方向吧。”左东旭明显感觉到了许中洛对凤阳隐隐抱有的“兴趣”,心中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倒是不认为这位许明就是况且,而是认为许中洛有些丧心病狂了。
“就是,中洛兄应该往江西以南的地方去找才对。”
“也许中洛兄是故意背道而行之,想爆个大冷门,吃份独食。”另一人狂笑道。
“诸位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那位况且很有可能到了你们凤阳地面上。”许中洛故意看着况且说着,眼中贪婪之意已经毫不掩饰。
况且只是笑着看这一幕,他对许中洛原本观感很好,人很风趣,气质谈吐都不俗,本来可以做个好朋友,看来这朋友是做不成了。
至于对手,许中洛还不配,他的敌人若都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必忧心忡忡、寝食不安了。
他对练达宁为自己捐资出赏格寻找自己颇为感动,至于陈慕沙就差一点了,毕竟他跟陈慕沙不是一般的师生关系,可是周家居然出赏格一万两倒是让他大出意外,估计是周文斌兄弟怂恿他父亲所为。
可是英国公府为何插进一杠子,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而且让他没来由后背冷。难道是出自自己那位小王爷师兄的委托?
“中洛兄,你不会是想钱想疯了,想把许明兄当况且交上去,来个杀良冒功吧。”一个学子也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