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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芍药可与牡丹竞国色（第1页）

当日稍晚时候，明雨便将调查来的信息送到了容声眼前。

纸上寥寥几行字写着一个姑娘的名讳身家背景，容声轻笑，抖了抖手中的纸，扔给明风，“真是身家清白。”普通的商户人家，着实乏善可陈。

“属下还从仆役口中探得一些内宅中事。”明雨继续禀报，“顾家大小姐即将于十天之后出嫁，给城南白家的当家老爷做续弦。大小姐生母早逝，顾氏府中当家的是一位侧室，府中一向拜高踩低，大小姐过得很是艰难。”

容声捻了桌上的一颗枣子送入口中，声音有些含混，“她的父亲不管？”

“这桩婚事便是顾老爷订下的。”

容声嗤笑一声，擦擦手站起身，“走吧，去看看那位顾小姐。”

明风明雨面面相觑，对少城主这种突如其来的兴趣心有余悸，仍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三人趁着夜色潜入了顾府，府内后宅并不大，他们跟在一个婢女的后面找到了顾氏小姐的院子。

说是院子，不过是一条狭窄的穿堂后面接着几间不大的屋子。容声坐在屋顶上，掀开房上的瓦片，便有盈盈的烛光透漏出来。

明风跟在身后，忍不住低声道，“少城主，您若对这顾家小姐有兴趣，属下将她弄去客栈即可。”您又何必蹲在人家屋顶上，做这偷香窃玉的行当。他忍不住腹诽，少城主总算明面上对大小姐死心了，却又这样不按牌理出牌，心好累。

容声回头瞟了他一眼，仍是一副漫不经心地口吻，“噤声。”他掀开的这块瓦片正好在顾家小姐的妆台上方，可以看到顾家小姐正坐在那里，和婢女说着琐碎的话。

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顾家小姐微侧过脸轻轻一笑，笑容明媚端丽，令人沉醉。“这样看，就更像了。”他喃喃自语，眸中掠过一丝迷恋的神色，却很快被清明取代。

他凝神细听，却发现这顾家小姐正在和贴身婢女商议逃婚之事。

她从妆匣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包裹塞在婢女手里，“这些是我悄悄攒下来的，你拿去雇些农人和牛马，到那日便装作赶集，寻一条僻静的巷子故意冲散迎亲队伍，这样我们才能趁机逃走。”她的声音仿佛一场春雨，轻快地敲打着耳朵、绵密地渗入心中。“还要去雇一辆马车停在附近接应我们。”

容声饶有兴味地听着顾小姐的计划，便听这个婢女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小姐，我们逃走以后要去哪里？”

顾小姐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也并未考虑好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有些含混地道，“往西边走吧。听说蜀国人民淳朴好客，我们去了也可以用绣活儿养活自己，你就放心吧。照我说的去做，不能有一点闪失。”

婢女应是后退出屋子。顾小姐一手支颐，忍不住长叹一声，随后开始拆卸钗环，解开头发。容声不动声色地盖上瓦片，对明风明雨低声道，“我倒要看看这个顾绣鸾能不能逃婚成功，必要的时候，”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兴味十足的笑容，“你们也可以‘协助’她一二。”

丫鬟小云这几日心情颇好，连走路的脚步都异常轻快，看在顾府众人的眼里，都以为这丫头失心疯了，跟着一穷二白的大小姐嫁到白府，逃不了当通房丫头的命。

小云才不管他们的眼光，径自走回屋子，喜形于色地道，“小姐，你交待我的事情都办妥啦。”

顾绣鸾正在窗下看书，闻言不禁诧异，“这么快？”

“是呀，奴婢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小云凑到她跟前，低声道，“城外三十里的柴家堡有一个养牛的张大户，正好那日一早要牵牛进城送到高屠户的铺子上去。奴婢只花了那笔钱的一半，他就点头答应了。剩下的钱奴婢又托门子上的老白去雇了一辆马车，说是奴婢母亲要去县里走亲戚。还剩些铜钱，奴婢就买了些吃食带了回来。”说着掏出怀中的点心放在一旁的桌上。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小丫鬟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求小姐表扬的表情。

顾绣鸾笑着点点头，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在小云的笑容感染下，也忍不住心情好起来。而这好心情持续了不过几刻钟，便被侧夫人遣人送来的嫁衣破坏。

送衣服来的是侧夫人房里的张嬷嬷，一进门便吊起趾高气昂的嗓子，也不行礼，就道，“夫人说了，小姐的婚期将近，估计也没时间亲手赶制礼服了。这套礼服是夫人给二小姐预备下来的，现让奴婢从库房里取出来给大小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