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慕落,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悬挂在黑色的天幕上,银辉般的月色悄然落下,染白了窗前男人的双鬓。
凌若邪坐在窗台前,一手捏着笔,在纸上为已经完成的画像题字。
画上的少女年轻貌美,生得一双天生含笑的清秀眉眼,身着鹅黄绣衫罗裙,身材婀娜,盈盈一笑时,脸颊两侧还浮现出两枚浅浅的小梨涡。
梅宵生回来的时候,见他殿内仍旧亮着灯,便踏了进来,“还没睡?”
他摘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一张宛若女子般清绝秀美的脸。
男人眼若含春,眼窝微微凹陷,细眉琼鼻,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紧,说话的声音很细,“又记起以前的事了?”
凌若邪抬眼看向他,眸底浮现出一丝罕见的茫然,“师父,徒儿不明白。”
他道:“我们现在做的事,真的是正确的吗?”
梅宵生眯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凌若邪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眉目间俨然多出了几分老态,双鬓泛起些许淡薄的白,只是他此刻眼底浮现的懵懂与茫然却与当年那个少年别无二致。
梅宵生内心暗自冷笑一声。
蠢货。
直到现在都还在追溯过去的亡妻,实在是朽木不可雕。
若不是自已当年和魔域之人合作灭了他满门,恐怕他现在都只是个一事无成的黄毛小子。
他见不得凌若邪的修炼天赋就那样埋葬在一个女人手里,干脆就靠手段夺过来为自已所用。
虽说凌若邪这人的剑法确实是狗见了都要抓瞎自已的狗眼,但他胜在修为卓越,对符文和法器的驾驭能力更是优异于常人。
他这些年都被蒙在鼓里,对自已的精心指导而感激涕零,更是不负自已期望坐上了城主的位置,成为了自已的一大杀器。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怕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窗台前的男人闭了闭眼。
凌若邪每晚睡觉的时候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他看着自已的双手,总觉得沾满了血腥。
伤害无辜的人,和魔域那群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若邪。”
梅宵生淡淡道:“你要记住,当年灭了你满门的人可是那个疯批魔头。”
“那个疯子的杀人风格和手段你也是有了解过的。”梅宵生眯了眯眼,“想要战胜疯子,你就得先疯过他。”
“倘若想要为你的亡妻报仇雪恨……”
梅宵生道:“你就得收起自已怜悯之心和那犹犹豫豫的行事风格。”
“可是……”凌若邪低声开口。
还未等他说完,梅宵生就打断了他,“行了,不必再多说,吾睡了。”
踏出门之前,梅宵生还刻意嘱咐了他一句,“宫中选秀的事,记得去好好准备,别出什么岔子。”
…
已经时隔一个礼拜,那位收到了绿帽子的绿发少年仍旧没在客栈里露过脸。
反倒是他的夫人在今日来到了众人面前,甩着自已那头炫酷的时髦紫发,给他们带来了一篮子新鲜的冰荔枝。
正是酷暑时节,桑晚柠嘴里吧唧着容枭亲手给自已剥好的冰荔枝,身上穿的裙子仍旧是狗魔头给她精心挑选的高领冬装。
她不满地瞪向狗魔头,后者依旧是一副淡然无辜的眼神朝自已看过来。
看得她脸红心跳,更踏马热了。
与此同时,外头几名路过走廊的客人正在讨论着最近的八卦,“王府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高人,都被灭门这么多天了,连那位高人的影子都没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