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爷虽已年四十八,看着却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毕竟又舍得吃又舍得穿,当然是想不红光满面,气宇轩昂都难。
他还正好去年年初丧了妻,——虽然已经是第二任妻子,但谁让她就那么没福,说没就没了呢?
所以岑老爷近来都在相看第三任妻子的人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想找个既知书达理,又天真烂漫的’。
因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见娇俏鲜妍的,会让自己都跟着年轻起来。
只要合了他的眼缘心意,聘礼也好,其他一切问题也好,都不是问题。
孟少恒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明白这老男人就是想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若这小姑娘能再有个相对拿得出手的家世,那当然就更好了!
所以他都没怎么说,岑老爷已主动提出除了两万两的聘礼聘银,还会额外给侯府五万两。
比孟少恒预计的四万两上限,整整还多了三万两。
叫孟少恒怎能不心动,怎能不答应?
有了这五万两,他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至于孟少茵的反抗,他也早料到了。
但那又如何,他这个长兄完全做得她的主,何况母亲更可以做她的主。
不然他为什么会在失窃事件后,还许母亲三千两银子做私房?
为的不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孟少茵已气得浑身乱颤,“婚姻大事的确是父母之命。”
“但还有小受大走呢,明知道父母不对,还要听从,那就是愚孝!”
“至于你孟少恒,你长兄只是如父,不是亲父,你也根本做不得我的主!”
说着气笑了,“还跟给了我多大的恩典似的,‘多给我压箱银子’,‘谁家嫁女儿舍得这般大方’。”
“呸,本来就都是卖我的银子。”
“结果只给我一点我的卖身银子,大头都你们留下了。还想我感恩戴德,想我被卖了还高高兴兴的帮你们数钱。”
“你们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活着不会让你们如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孟少恒被骂得脸色越发铁青了,“我做不得你的主?”
“你的意思,你不打算做永宁侯府的女儿,不打算姓孟了?”
“行啊,那你就立刻给我滚出这个家,以后就是要饭,也不许再经过侯府的大门一步。”
“我倒要看看,离了侯府你还算什么,又能不能活下去……真以为家里合该白养你是吧?”
“我为了侯府,每天累死累活,因为我是孟家的儿子。那你为了侯府,也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因为你是孟家的女儿!”
孟少茵哭喊,“承担责任就是嫁老头儿,就是明知是火坑,还得往下跳是吧?”
“我才十六岁,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践踏,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家里就算难,也难不到这个地步,不然让那些真正的穷人怎么办。我也不是不愿意承担责任,我只是希望能给我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有什么错,过分吗?”
“所以我再次郑重警告你们,我绝不会如你们所愿的。你们若再敢逼我,我一定让你们后悔莫及,别忘了,你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
说完,终于再忍不住,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
便捂着脸,哭着往外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