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诀急忙说:“他,宣仪他在前两天便已离开苍穹幽谷,你的意思是伏尘突然追出来杀了他?不可能!”
赤练堂主婉容冷笑道:“不可能?你凭什么说不可能?魔君要杀谁、不杀谁,还要你点头同意?”
“我不相信。”妘诀冷静地说:“你们亲眼看到了?”
岕风无言。
这自然没有。那日他正因为宣仪的自作主张而心焦,忽然传送阵一阵蓝光闪过,下一刻便见阵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已经没有呼吸了的宣仪。
而阵又传来了魔君的声音:“擅闯苍穹幽谷者,格杀勿论。”
不是伏尘杀得,还能是谁!
妘诀抚了抚跳得过快的心脏,定心道:“既然没有,那便是你们的猜测。伏尘根本就没有杀宣仪的心,我知道的,这一定是栽赃嫁祸。”
宣仪闯谷欲杀她的时候,伏尘也只是把人丢出去了而已。除非两人交手,否则伏尘没有杀他的机会。
但是宣仪更想杀的是妘诀,更没有与伏尘交手的必要。
何况那个时候妘诀已经不在谷中了。
岕风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寒声道:“魔君嗜杀,你可知道他已经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玄阳宗有多少人命丧他手?
你以为他这么年轻,是如何有的如此深厚的修为?!”
妘诀牙关死死咬着,脸上暗影斑驳,光明与黑暗交错,神色显得十分孤傲冷肃。
任岕风怎么说,她仍是坚定地道:“伏尘不是这样的人,是你们先入为主,认定了他十恶不赦,所以把宣仪的死归咎于他。”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岕风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得怀通叹了口气,道:
“妘姑娘,不管你如何为魔君辩解,魔界杀我玄阳宗弟子已是板上钉钉,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妘诀浑身发颤,死死地盯着他。
怀通苍老的双眼仍旧精明锋利,他声音轻而缓,却有着迫人的威压,道:“而你,残害我月华堂弟子桑荫,也同样要付出代价。”
妘诀蹒跚地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要怎么做?”
怀通掷地有声:“讨伐魔界!至于你……”
夷宿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怀通施了一礼,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宗主,把她交给我吧。”
怀通点了点头:“也好。”
妘诀已经猜到夷宿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死不了,夷宿便是有了个绝佳的实验体,堂内的各种毒药会轮番在自己身上试验。
有了妘诀的天生圣体,东陵堂的毒药开发项目便可以得到飞速进展。
……
这是妘诀第二十次醒过来。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每天都是痛不欲生地死去,再完好如初地活过来。夷宿眼神炽热,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而她已经麻木,提不起任何情绪了。
妘诀睁着无神的眼睛,任由毒虫啃噬自己的皮肉,她忽然张口,声音虚弱:“正派也会做这种事吗?”
“什么?”
“残害生命。”
夷宿想了想,哂笑道:“你也算是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