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九霄回禀着妘诀的一举一动:“洛三姑娘拿到玉佩后很是惊慌,路上撞上谢姑娘后,故意将玉佩扔在她脚下,让谢姑娘来还给殿下。”
慕珵但笑不语,眼睛仍黏在那块玉佩上。
尤记得他刚收到时,是非常嫌弃的,这么好的玉却刻了一个丑东西,他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可慕青亭却很喜欢,以为他不要,便自作主张地夺过去想两个都拿着。
这样慕珵又不愿意了,这是妘诀送的,怎么能两个都给慕青亭,他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后来妘诀死了,这块玉佩便是他唯一的念想。想妘诀时便拿出来看看,摸摸,上面的绳子都已经破烂不堪不得不重换一条了。
慕珵忽然道:“她今天还要去见那位贺什么的吗?”
九霄道:“昨天听他们谈话,约好今天去湖心划船。”
慕珵的眼睛锐利地眯了眯,微笑着呢喃道:“阿妘,难道还想嫁给别人吗?”
……
妘诀了却了一桩心事,吃过午饭便去赴贺文生的约了。
经过昨天的和谐相处,又做了两天的思想工作,如今妘诀已经没有了那么强烈的抵抗情绪,此时看向贺文生的目光夹杂了不少欣赏的颜色。
他有才学,有抱负,会关怀,知冷热,还有点少年人的害羞和倔强,尤其最后一点,简直和年少的慕珵一模一样。
妘诀一阵恍惚,过了会儿她摇摇头,将慕珵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小船划到了湖心的位置,此时天高云淡,风平浪静,贺文生从袋子里拿出几样瓜果来,他似乎很喜欢吃水果,昨天带了李子,今天又带了葡萄和香瓜。
“洛姑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随意带了点,希望不要嫌弃。”
妘诀笑着道:“不会,我挺喜欢的。”
贺文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推心置腹道:“其实我之前是没有打算这么早成亲的,洛大人找到我时,我受宠若惊,先是拒绝了。
一来我刚中进士,满腔热血,想着先立业再成家。二来,洛姑娘出身高贵,我出身寒门,自问配不上洛府。不过这都是见到洛姑娘之前的想法……”
妘诀捏着葡萄,没有说话。
贺文生窘迫地红了脸,羞赧道:“见了洛姑娘后,只觉得一见如故,倾心……倾心不已。不知姑娘对我意向如何?”
妘诀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仿佛接下去她要说的话是一把锋利的刀,只要说出口便会挥下一举斩断她和慕珵之间的连接,从此陌路。
只在一念之间。
“我……”妘诀醒了醒神,强硬压下喉咙里的酸涩,微笑道:“贺公子是人中杰才,若能托付公子,自然是能琴瑟和鸣,终老一生。”
贺文生忐忑地等待着妘诀的回复,在得到对方首肯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欣喜地拜了一礼。
“洛姑娘不嫌弃我就好。待秋猎结束,我便找媒人,上门提亲。”他说着,有些羞涩地抬眼看了妘诀一眼,目光里都是青涩与热切。
妘诀回了一礼,点头说好。
而远处湖边,慕珵和九霄站在阴凉处远远地看着那两人。
慕珵摇着折扇,悠悠道:“这么相谈甚欢,这是好事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