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绯绝颜双手交叠于胸前,淡定地说。
莲仲看看袖子说:“就擦破点皮,没什么好看的。”
绯绝颜说:“你不脱我就自己动手了。”
莲仲忽然脸一红,说:“你好歹也是姑娘家,哪有动不动脱人衣服的。”
绯绝颜说:“我又不是自己动手,我和婴宁一起。”
婴宁被忽然提及,一脸蒙。
莲仲大惊失色:“啊?你们俩一起上?”那场面想想就混乱。“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罢自己慢慢地脱下衣服,如雕塑般的躯体上肩膀淤青,手臂上一条还在渗血的伤口。
婴宁不禁叫出声:“主人,这这哪是擦破皮啊!”说完轻车熟路去拿药箱。在绯绝颜这住了这么久,基本上什么东西在哪她都知道。
绯绝颜却不慌不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晶瓶,在伤口清理干净之后,一点一点,小心地将凤之泪点在伤口上。
晶莹的液体渗入伤口,清凉温润,疼痛在一点一点消失。
莲仲看着绯绝颜给自己小心上药的样子,却想起了和宗政礼司最后的对话。
练武场两个人大战几回合,都已经消耗不少体力和法力。莲仲依然不肯放弃地问:“为什么执着灵羽不放,那不是你配拿着的东西。”
宗政礼司用刀撑着身体,口气却硬:“你今日的行为,就是我执灵羽的理由。”
莲仲一时没懂:“你什么意思?”
宗政礼司说:“放眼西神域府我并非第一人,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实力雄厚如你和绯绝颜站在西域神府一边,那自然是福。如若今日你或者绯绝颜你们联手发难,我毫无胜算,必成大乱。你以为我坐镇只是发号施令吗?在位者从来都要纵横捭阖,聚势谋远。我拿着灵羽和佐老的目的相同。”
莲仲心中一动,没错,佐老当初索要灵羽既是为了封住悠悠众口,也是为了挟制绯绝颜。宗政礼司的理由让他无可辩驳,一时泄了气,收了雪吟刀。
宗政见状,也收回乾坤弩,二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胜负不分。
莲仲看着拿回来的资料册,一脸不屑地说:“装模作样,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还神神秘秘。”
绯绝颜说:“亏你还在佐老门下这么久,涉及事件的人或事能查到的东西有限。若想看一个人有生以来的经历,那就等于在看凡务司的话本,人家费尽心思编的。当然不能随便示人。”
莲仲立刻明白了:“也是,现世之人从生到死都是凡务司的人预定好的,什么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是有剧本的。好比他们现世的个人档案,只不过不同的是凡务司从一开始就写好完整一生的档案。”
绯绝颜点点头,这是开窍了。“如今正是出现不明之物,让某些人没有按照剧本行事,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是时候矫正过来了。”
莲仲说:“要我帮忙吗?”
绯绝颜手托腮说:“还真要的,你在现世的人脉也很广。帮忙查查是否还有人收藏有关炎神庙的藏品。已经发生火灾的受害者有些大概和收藏品有关,我猜余下的人应该如坐针毡,打算把藏品出手才对。”
“好,没拿回灵羽能帮点小忙也好。”莲仲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坐上电梯到下一层,方眼镜西装男也上来了。
那眼镜西装男从上到下地打量莲仲,小声嘀咕:“又换人了?还是外遇?”
莲仲莫名其妙懒得搭理他。
骐风站在旁边半天不敢出声,盯着那道血痕欲言又止。看着宗政礼司就那么安之若素地看文件,听汇报。好容易腾出空来,这位又研磨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凑近了看,纸上写的:“金乌倚翠萦千茂,碧霭连天炼彩娇。锦瑟痴音空对笑,晴风不语度藤桥。”
“好诗,好诗啊。就是没怎么听过哈。”骐风虚头巴脑地说。
“是邺国君主所作的诗。”宗政礼司盯着纸上的字,仿佛听到绯绝颜那天的声音。他现在越来越确定她一定和当年的他有关系,而且似乎是相当亲密的关系,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如果真的一无所知,又为什么记得自己写的这首诗?记得当年,这诗根本没机会示与他人。他知道传闻中,绯绝颜和莲仲关系亲厚。可是真的亲眼所见,千百年心如止水的他竟然胸中烦躁,不悦的到底是过去的他还是今日的他呢。
“那个,忙了半天也累了,就你歇一会的功夫,让他们给你处理下伤口呗。”骐风好言相劝。
“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宗政礼司毫不在意。
骐风词穷了,伤在脸上就等于告知所有人挨打了,换了别人还不赶紧收拾干净啊。可这位奇了,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之前好像跟谁别着一股劲,现在打一架倒好像云淡风轻了。也许他并不想拿人把柄吗?或者只是不想要挟绯绝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