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担心那些非人之物么?不要紧,我想过了,你画下阵法图,我派人去排阵,你亲自动手哪顾得过来。”戚源崇安慰她。
绯绝颜说:“不亲自动手也要动手的,布阵可以由人去做,只是真的逼出妖物四散逃跑一样是祸患,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戚源崇摩挲着酒杯,默默地看了绯绝颜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一个下午都在琢磨这个么?”
绯绝颜一杯温酒入喉,却说:“这点事还用不上一个下午。”说罢拿出一幅布阵图,抬手一抖,画卷展开,京城整个囊括其中,其上纵横交错的点和线正是设计好的阵法。戚源崇惊讶之余,很是钦佩,接过图仔细地卷好,差人立刻着手布置。
戚源崇喝尽了一杯酒,却落寞地看着空了的酒杯说:“你知道吗,最近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不用做皇帝,而你不是神女,我们只是寻常夫妻不问世事,只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好了。”
绯绝颜忽然也语塞了,而她想的不是管事太多,而是神仙与凡人终究时间流逝的速度不同。“布阵的事要立刻着手去办了,毕竟妖物作祟可不是什么好事。”绯绝颜忽然转移话题。
戚源崇忽然隔着桌子拉住她的手说:“不管今后如何,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很珍惜。”绯绝颜有些忧伤地看着他,并没有挣脱他的手。
两人安静地吃完晚饭,戚源崇说要带绯绝颜去个地方,差人牵来一匹马。
绯绝颜虽然上次学了骑马,但若真是自己骑上去还是有点发憷。
“你还有怕的时候啊,别担心我们二人一骑。”戚源崇抚摸着马鬃说。
“谁怕了,骑就骑。”绯绝颜赌气飞身一跨,没想到马没有心理准备登时仰头嘶鸣,吓了她一跳。惊魂未定之时,戚源崇飞跨上马依旧用温热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拉好缰绳喝了一声,马儿乖乖跑起来。
一路颠簸,绯绝颜并未在意,倒是他靠近她的体温让她不能不在意,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没了节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扫过他的面庞。绯绝颜有那么一刻想就这么一直跑下去也挺好。
不多时,戚源崇喝住了马,自己利索地下马,回身将绯绝颜抱下来。
绯绝颜看着灯火明灭地一片,应该是个高大的建筑,只是夜晚太暗,看不分明。
“这是摘星楼,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本来为着皇家尊严,京城里不许有比皇城更高的建筑,只是这摘星楼历史悠久,建筑精巧,历代皇朝都不忍心拆除,所以保留到现在。”戚源崇说罢拉着绯绝颜就开始登楼。
这摘星楼内虽然也有灯火,奈何体量庞大,夜晚中还是显得幽暗。借着有限的光线,还是能依稀看得出室内雕梁画栋,奇石铸兽的摆设。
戚源崇拉着绯绝颜,小心地保护她登台阶,才走一半绯绝颜就后悔来这么一趟。凡人没事闲得建这么高的楼干嘛,早知道这么高,还不如刚才用法力飞上去。反观戚源崇倒是游刃有余,面不红气不喘,步态轻盈,想来这小子出了忙朝政,私底下也没少操练,绯绝颜发现他比从前健壮多了,和当年那个瘦竹竿判若两人。
绯绝颜觉得身体一轻,自己被戚源崇打横抱了起来。
“看来神仙不靠仙法也没什么了不起,爬了几层楼就累得气喘如牛。”戚源崇抱起绯绝颜接着登楼,还不忘了嘲笑她。
绯绝颜这次没话说了,白了他一眼不吭声。没想到其源崇竟然就这么抱着她一路到顶,除了额角微微出汗,竟然没有累着。绯绝颜被放下来后,从袖里拿出丝帕递给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如今更胜从前了。”
戚源崇得意地笑笑,笑容又很快消失,绯绝颜当时不明白,后来想起来才懂得,他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接近她,更与她相配而暗中努力,然而努力归努力差距还是差距。
“给我帕子干什么。”戚源崇故作不解。
绯绝颜懒得理他,径直过去,将帕子按在他额头上,他却抓住她的手得逞地笑。
绯绝颜觉得他越发大胆,登时抽回手。
“你抬头看看。”戚源崇温柔地说。
绯绝颜一抬头,黑色丝绒一般的夜幕之上,星灿如织,朦胧的月在天幕中央静静地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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