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听了忙过来,将小坛子摆在贾母面前,打开了小坛子上蒙着的纱布,贾母等往里面一看,见是满满一坛子鸡蛋,和宝贝一点都不沾边,便都奇怪起来。
赵嬷嬷便笑着道:“老太太,二位太太,这可真是宝贝呢,至于宝贝在哪,还是让琏哥儿自已来说吧。”
贾琏早忍耐不住,大叫道:“祖母,这些鸡蛋都是琏儿亲手从鸡窝里捡出来,肯定是最好吃的鸡蛋!”
“什么?琏儿亲手从鸡窝里捡的?”贾母等人都张大了嘴,“哎呦呦,那可真是宝贝呢!”
“可不”赵嬷嬷又道:“自从咱们琏哥儿知道怎么捡鸡蛋了,每捡了一个就嘱咐老奴好生收着,就等着今儿回来给老太太、太太们尝鲜儿呢,咱们琏哥儿这份孝心呐,可是千金也买不来的宝贝呢。”
贾珠心中暗赞这赵嬷嬷会说话,可比书里面宝玉的奶嬷嬷强多了。宝玉的那个李嬷嬷除了动不动就表表自已喂奶的功劳,就是和宝玉房里的丫头们争风吃醋,哪有这赵嬷嬷聪明,知道替自已的小主子长脸。
“哎呦哟,真是祖母的好乖孙,咱们琏儿可真是孝顺呐。”贾母搂着贾琏连连夸赞,又一叠声的叫人吩咐厨房,就用琏儿捡的这些鸡蛋好好做几道菜来。
就听贾琏道:“祖母,不用做什么花样,就简简单单搁水煮了,最能吃出鸡蛋的天然味道。”
贾母惊讶道:“哎呀,琏儿出去一趟长了好些本事,连这个都知道了,真是厉害呀!”
众人也都跟着夸赞,贾琏骄傲得小胸脯都挺了起来。贾珠正暗暗好笑,就听元春好奇地问道:“琏儿,你怎么知道鸡什么时候下蛋呢,你是一直蹲在鸡窝那等着吗?”
众人听了都好笑起来,贾琏急了,忙道:“不是,不是,大姐姐,你不知道,听到老母鸡咯咯咯地叫的欢的时候,就是它下蛋了,那时候去捡,就能捡到鸡蛋了,还是热乎的呢。”
元春惊讶道:“这样啊,琏儿可真了不起,连鸡语都能听懂了,实在太厉害了。”众人都哄笑起来,贾母连忙搂了贾琏,又拉了元春,笑道:“咱们琏儿就是厉害,快叫人好好地把琏儿捡的鸡蛋煮出来,一个都不许煮破。”
贾珠也笑,心说就算是煮破了,下人也肯定换上别的,谁知道一会端上来的有几个是贾琏带回来的鸡蛋。便笑道:“祖母,我们这次回来还带了满满一车的新鲜瓜菜来,让厨房趁着新鲜做上几道,最是好味道呢。”
“好,好”贾母又一叠声地道:“快让厨房做去,也不用什么花样,就简单的烹调,咱们今天就吃天然的味道,把你老爷们也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了,咱们今儿好好吃顿家宴。”
正说着,贾赦、贾政就从外面进来了,见老太太如此高兴,哪有不应的,不一时,饭菜摆了上来,众人团团围坐着吃喝,贾琏又当众表演了一番怎样剥鸡蛋皮,又引得元春连连惊讶,众人都开怀不已。
贾珠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只觉得自已已越来越融入了这个家中,与这些人也越来越有了血脉相连的感情,想到书中所写的凄惨下场,心中更觉不忍,更加坚定决心一定要扭转贾家的局面。
第二日,贾珠又与贾政简单说了些此番去山上的经历,又说了收小山子之事,贾政奇道:“你要收个能跟着学武艺的孩子何不在府中选,家生子里那么多小子。”
贾珠笑道:“父亲看咱们家的小子哪一个是能吃得起苦的,虽说是咱们的奴才,可一个个在自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指不定比我这个少爷还娇气怕累呢,还不如这村里苦大的孩子,能练得出来。”
贾政听了便也叹气,道:“是啊,这些年安享尊荣,奴才们也都一个个舒服惯了。既这样就让他跟着张师傅吧,他的一应用度回头让你母亲与你伯娘说一声就是了。”
贾珠道:“孩儿也正是这个意思,就让张师傅带着他。还有,父亲闲暇之余也要提醒一下大伯,留心一下家中事务,虽不至于严苛,可也不能太宽了,有那偷奸耍滑或是仗着主子胡作非为的奴才趁早打发了,虽有伯娘、母亲她们管着内宅,但她们毕竟目光局限,又都心软,容易养大了那起子奴才的心。”
贾珠知道,作为晚辈,他这几句话是不妥当的,大有指责长辈之嫌,可不给他们敲敲警钟也是不行的。
见贾政抚须不语,贾珠便索性将葛珩的招牌借用过来,又道:“这也是葛祖父让我提醒父亲的,他老人家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有多少世宦大族都是从内部败坏起来的,子侄们只知道纵情享乐,奴才们也眼大心空跟着一起高乐,用不上几年便败光了,再要弄出几件违法犯忌之事,那时墙倒众人推,抄家灭族也只是旦夕之间。”
贾政听是葛珩提醒的,遂正色道:“葛老大人说得是,为父一定会提醒你大伯的,让他留心内务。”贾珠索性又下猛药,又道:“父亲是知道的,孩儿是一定要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的,又机缘巧合认了葛老大人为祖父,他老人家也对孩儿期许很高,父亲一定要为孩儿守好这后方,约束好族人、禁管好奴仆,莫要让不成才的小人拖了孩儿的后腿。”
这一席话彻底击中了贾政的心思,遂动容道:“珠儿放心,为父一定会和你大伯还有敬大伯好好谈谈的,让他们好好管束诸人,珠儿只管安心同葛老大人习学。”
贾珠道:“正是呢,待中秋过了,葛祖父还让孩儿回山上呢,这次谁都不带,只我们两个闭门攻读,孩儿定要将葛祖父的本事都学到手。”
贾政听得心中也涌起了豪情,又见贾珠身姿挺拔、神采卓然,心中更是欣慰,便下定决心要对家中诸事好好整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