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陆陆续续进入临华殿后,殿门便被紧紧的关闭上了,隔绝了视线,却隔绝不了声音,殿内的人,依旧能听到兵刃相交,死人倒地的声响。
临华殿外的高台上,此时也只有上官羿与他们夫妻二人。
上官羿望着台阶下平地上厮杀的两拨人,他勾唇一笑,转头看着身边的姐姐问了句:“皇姐,你害怕吗?”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望着那些鲜血与死人,启唇淡淡道:“人活一口气,他们不过是断了这口气罢了。”
上官羿闻言一愣,而后轻笑一声转过头去,望着那鲜血飞溅的厮杀画面,他轻叹一声道:“皇姐说得对,他们不过是……失去那口气罢了。”
人就是这般的脆弱,一口气在,就是活着。
一口气失,你便是拥有整个天下,最后也还是一无所有的离开,想留都留不下来。
这样一想,他争抢这些,便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上官浅韵在等人,等太后出现。可恨奇怪,上官羽都只剩半条命了,为何太后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她不要这个儿子了吗?
上官羽挣开那束缚他的红绫,他爬起来便想趁乱逃跑,可在他没跑出几步时,他便又退了回来。
黑暗中,走出来手握利剑的南忌,他将一把剑插入上官羽腹部,一步步的前行,眸光寒冷,启唇唤一声:“皇上,好久不见,草民来送您上路了。”
“南……南忌?你……为何要……要杀朕?”上官羽很不明白,为何连他唯一的好友,也会想要杀他?
南忌把那把剑一前推,穿透了上官羽的身体,他靠近上官羽而侧低声道:“从你对我下药开始,你我便不再有情谊了。而从初夏死后,我对你便恨之入骨了。今夜,我是来给初夏报仇的,上官羽,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初……夏?”上官羽望着南忌与他来开了距离,在南忌拔出那把剑时,他便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嘴里流着血,他还在执着的望着南忌,他不懂他怎么就比不上初夏了,为何南忌要初夏,而不要他呢?
“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龌蹉,上官羽,你就是个疯子,而我却可笑的以为是我害你成这般模样的,呵呵呵……早知你心里本就住着魔鬼,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南忌痛苦的落泪,因为他也是害死初夏的凶手,他的手上也被血染脏了,他也是个满身罪孽的人。
上官羽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落泪的南忌,回想他从小到大的所作所为。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每因一点小事发火,在人前他还能自制,可在人后,他就会烦躁到只想找人发泄。
小时候,他靠背地里大骂宫人发泄内心的暴躁。
长大后,他第一次尝到欢愉的滋味儿后,便开始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发泄。
可这些发泄,不止没让他内心稍微平复一点,反而让他觉得心里越来越不满足。
直到有一日,他得到那张方子,他开始暗中让人在山里建造活死人墓,在那活死人墓里,他可以肆意的嗜血发疯,那会让他很快乐。
可他登基为帝后,他母后开始让他吃一种药,这种药吃了后,虽然他会当时很难受,可心里那种暴躁的感觉,真的慢慢变淡了,至少他在女人身上发泄时,再也不会因暴躁失控而弄死人了。
可南忌的出现,却点燃了他内心熄灭的火,他再次感受到那种折磨人的暴躁。
他只想找人发泄,在发泄的时候,他又会忍不住想嗜血,想放开所有束缚去畅快的疯狂。
南忌当见到上官羽双眼又泛红,那眼底的疯狂之色,让他心惊恐惧,他握剑走过去便是一挥,毁了那双让他害怕的眼睛。
“啊!南忌……”上官羽捂着双眼,疼的他在地上打滚,伸手指着前方嘶吼道:“南忌,你敢伤朕,朕要让你受到……”
南忌浑身都在发抖,望着满脸是血,狰狞嘶吼着要爬起来抓他的上官羽,他脸色苍白挥出一剑,削掉了上官羽的手掌,血喷洒了他满身满脸都是,他更是害怕,害怕到他闭上双眼胡乱挥着手里的剑。
上官羽艰难的起身后,没能靠近南忌一步,便被对方用剑凌迟了他,他口吐鲜血,双眼不能视物,可他还在面容狰狞的咬牙道:“南忌,既然你这般恨朕,那就陪朕一起下地狱吧!”
南忌惊叫一声,他眼前是上官羽血淋淋的骇人样子,他不要再听到上官羽的声音,不要!
上官羿刚开始还能看着他小舅舅虐上官羽,可到了最后,他便不由得心里发冷了。他小舅舅割了上官羽的舌头还不算,竟然还一剑断了上官羽命根子?他就这么恨上官羽?竟然让上官羽死也不得全尸?
南忌握着剑后退了好几步,望着那受尽这般折磨,还能不死的上官羽,在地上血淋淋的挣扎着,他心里再没了害怕恐惧,只有为初夏和那些无辜民女报仇的舒畅感觉。
可那些民女的仇他能杀了上官羽报了,那初夏的仇呢?
初夏因他入宫,最后为他而死,他欠初夏一条命,也是该偿还的。
可他又放不下他母亲,这条命,只能先记着了。
初夏,让我先还你一点利息吧!
上官羿当见到南忌握剑在脸上划过后,他便心惊的差点脱口喊出一声小舅舅,可最后,他还是抿嘴没有喊出来,只是那样不懂的望着南忌握剑离去的背影。
为何在虐杀了上官羽后,反而又自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