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听了后,忍不住笑了:“那当今的皇上呢?皇上当年也是从众皇子的争夺中杀出来的。你又为什么支持他?”楚雄听到这话,眼中不由流露出怀念的神情,然后长叹道:“大雍的祖皇帝打下了这份基业,当年的皇子们都是一心争夺东宫大位。只有那时候的皇上,不畏艰辛,上马平定边陲,下马治理民政,使得百姓们从流离失所中安定下来,平息了战火弥漫的神州大陆,这已足够…”听得出来,楚雄对雍皇充满了敬佩,在楚雄看来,雍皇就代表着那个天理,安抚百姓,平定战乱。当了大雍的第二位皇帝后,一直没有懈怠过朝政,二十年过去,大雍日渐的强盛。但李辰却对楚雄的说法很不屑。那时候,作为皇子的雍皇,不是嫡子,根基也远不如别的皇子,他想要夺位,当然要从别的地方谋出路。而那时候大雍立国不久,还没有彻底稳定,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建立令人信服的功勋,而且还可以收买人心。就像如今的李辰,他如果有足够的资本,何必去巫郡辛苦的谋发展,还一直小心翼翼,不敢丝毫的大意了。他大可以借助穿越前的种种知识,让天下的百姓过的更好。那么,李辰自然而然,就成了楚雄所说的代表了天理的明君。可人是要尊重现实的啊,不可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李辰如果当初敢留在京城,这么的招摇过市,早就被嘎了无数次了。楚雄是很有武略,擅长带兵作战,只是他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这样的人很难让上位者推心置腹的重用的。就如同他的功劳,也够显赫了,却只是个侯爵,而不是国公,并且到了如今,手上甚至并没有实权。就是雍皇知道他这么个人,不能重用啊。因此,当明白楚雄的为人后,李辰就熄灭了收为己用的念头。算了吧,自己慢慢培养的可靠的心腹,用起来更放心,楚雄就做个工具人挺好。李辰拿定主意,也就不在扯这个。于是问道:“侯爷,以你对皇上的了解,他忽然摆驾到汤泉行宫休养,京城不断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都不回来,他这是有何用意啊?如今四皇子被杀,他也不回来看看?”二皇子已经派人禀告了雍皇,然而,雍皇并没有打算回来,而是传了一道圣旨,命二皇子处置即可。如今可不仅是李辰在奇怪皇帝的想法,二皇子还有皇子们,都在揣测。听到李辰的问话,楚雄想了想,回答道:“微臣不敢揣摩圣意,不过倒是可以顺着陛下的做法想一想。既然皇上这么做,他必有深意。就比如,皇上不回京城,由二皇子监国,又会如何?”李辰道:“二皇子突然掌握了监国的大权,已经膨胀了,而皇子们眼看情形不对,为了大位,只会加剧的争斗,只怕朝堂上会一片混乱。”“那么然后呢?”楚雄又问。李辰沉吟道:“一番激烈的斗争后,只可能两个结果,出现个最后的胜利者,或者,于玉石俱焚,没有人获利。”“那就对了。殿下,不管是谁个胜了,还是干脆没有胜利者,对皇上来说,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那时候,朝堂上各种的对立的势力正好瓦解,皇上就能轻易地重建秩序了。”楚雄道。李辰愣住了,楚雄的话给他启发不小。他恍然地说道:“你是说,皇上是利用皇子们的激烈斗争,正好来重整朝堂。”楚雄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李辰却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大雍开国皇帝,也就是第一代皇帝,仅仅做了五年的皇帝就去世了。现在的雍皇一继位,为稳定局面,他只好重用开国功臣,安抚住各方的势力。像开国的五位国公,还有十多位侯爵,以及各地的大世家等等。但重用那些开国功臣,以及大世家,显然与稳固皇朝的统治是矛盾的。这些势力不断坐大的后果,要么开始肆意妄为,要么就会滋生更大的野心。雍皇不是开国的祖皇帝,做不到像朱元璋那样,大肆的杀戮,清洗功臣勋贵。所以他不得不另想其他的办法。随着雍皇年老,开始新一轮的皇子夺嫡,于是,那些朝野的大势力,也都纷纷地加重注,参与了夺嫡的斗志之中。雍皇于是正好利用这一点,让这些势力得到消耗。最好斗得玉石俱焚,那时候,雍皇再乘虚而入的出面,重整朝纲就好办的多了。而楚雄想得到,那别人应该也想得到。只是知道又怎么样?雍皇出的是阳谋。哪怕你知道,也清楚风险,还是身不由己地参与。选择不参与的结果,就如同楚雄那样,置身事外,没卷入夺嫡的风波,代价就是靠边站,远离了权势的中心。这一点,并不是尝到了权势好处的人们,能够轻易做到的。“我这位父皇,手段是不一般的高啊。”此刻,李辰忍不住感慨。但楚雄听到,却忽然地开口:“殿下您还年轻,不清楚皇上昔日的大志。”“讲来听听。”李辰以前确实对这位父皇了解的不多。楚雄沉声道:“冒昧说一句,皇上在殿下的眼里,应该是个守成之君,对吗?”李辰点了点头。楚雄肃然地道:“可在臣看来,皇上绝不仅仅是守成之君,有开拓雄主的偌大气魄!”按照普遍的观点,皇帝们被贴上不同的标签,有开创,有守成,有中兴,有败亡之君。往往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就是开创之君,重新建立起一个王朝,从无到有。这种人往往要有大勇气,大智慧,大毅力,更要有大运道。才能完成这个平地起高楼的壮举。如李辰知道的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等。而现在的第二任雍皇,李辰是他视为守成之君的。这也是人们普遍的看法,历朝历代也都遵循着这个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