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去了片刻,在酒楼外挂上不再招待新客的牌子后,便回了雅间来。
小黑正在跟秦祯等人讲他们来京都后的历程,如何去各处的街道踩点、打听要出手的铺子,又如何与上家讲价,以合适的价格将铺子给拿下来,又花了多少钱装修,说完这些还意犹未尽,几乎是要把他这一辈子的话都讲完似的。
他道:“这些困难都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当地的商家都知道咱们是外地新来的,见我们生意好,便想尽办法排挤我们,特别是那家泰和盛酒楼,他们家见我们酒楼生意日渐红火,名气也逐渐大了,好多富贵人家来过我们酒楼后,都会惦记上益州菜,他们便眼红得不行。”
“就在几日前,泰和盛酒楼的掌柜便带人上门来,通知我们关门,竟然说按照京都的规矩,不许女子当酒楼的掌柜,阿妍与他理论,问他京都的规矩是谁定的,他说他们泰和盛酒楼的规矩,就是京都酒楼的规矩,阿妍姐说他们再闹腾,影响咱们酒楼的生意,咱们就去保管,结果他就说他们酒楼就是姚家的,咱们高到大理寺也没用。”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正巧那日姚公子路过,听见了他这话,知道他们姚家酒楼的掌柜如此欺横霸市,便当着许多人的面,将那泰和盛的掌柜给大骂了一顿,还让他以后不许再打着姚家的名头惹是生非。”
“后来京中的人知道了咱们跟姚大公子是相识的,这才不敢再来闹事了。”
秦祯听完,问道:“你说的姚大公子就是姚煦?”
阿妍正好走进来,说道:“可不就是姚大人,要说姚家是帝师之家,清贵门第之首呢,能养出姚大公子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来,我们来京都以后,酒楼里也招待了一些世家公子,他们可都没有姚大人的这般气度。”
秦祯听了这话,想着若苟师爷的话不假,自己爹的死便跟那姚家的二老爷有关,此人又是姚煦的二叔,便对阿妍的话持保留意见,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或许就是惯于在外造出好名声来,可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要时日长久了才能看出来,我们初来京城,万事要小心,可不要随意便认定什么人,就对人交心,把不该说的也说出去了。”
阿妍听了,直觉姚煦应内里该跟他外表一般无二,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声装出来的好性子,但觉得秦祯的话也有道理,点点头道:“公子说得也是,我以后与人交往定会特别小心。”
这时,韩慎问阿妍道:“我们来时打听丰隆商行,京城的百姓都说没有听说过丰隆商行,可是商行还没有开起来?”
阿妍与小黑听了,不由得脸色有些颓丧。
韩慎问道:“怎么了?若是有苦难,说出来,我与秦祯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小黑说道:“商行倒是开了,就在转角那里,从这里的窗户看出去就能看到。”
韩慎于是起身,走到窗户边,往外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转角处一个小小的铺面,几乎只容一人进出的小门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丰隆商行”四个字,可门前冷清得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走进去。
韩慎眉头微皱,回了房间内,坐回座位上,问阿妍道:“不是让你们来京都,先把商行开起来么?”
阿妍道:“先生,我们是想把商行也做好来着,可是京城的物价实在太贵了,光是盘下这间酒楼,装修,定制桌椅就几乎花光了我们带来的银两,何况,我们初到京城,实在不知商行该卖些什么东西,我们在雍宁县的时候,丰隆商行只负责售卖白虎峡中的粮食,这到了京都,便只能改卖其他的了,又怕不清楚行情亏了本钱,思来想去,倒是开酒楼回钱快些,这月已经回本两成了。”
小黑也说道:“要说咱们白虎峡中的粮食味道是真的好,比这京都最上等品质的粮食味道都要好,若是能把咱们白虎峡的大米、小麦运来京都售卖,咱们丰隆商行立马就能在京都地界出名。”
阿妍也道:“小黑说得不错,可是成批的粮食要从益州运来京都,谈何容易。”
秦祯听了,忽然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韩慎与秦祯对视了一眼,也知道她说的办法是什么了。
韩慎道:“若是能用漕帮的船,粮食要运来京城便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