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赶集日,秦祯把第一批萝卜剩下的部分背到县城里“文墨轩”去寄卖,之后便又去了雍宁县县衙。
公堂上,“明镜高悬”下方,县令孙章义颇有些恼怒地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看着下方跪着的秦祯,问道:“秦祯,怎么又是你?你又来干什么?”
今日,他已是第二次从脂粉香里被鼓声吵醒,一大早不得不起来上堂。
一到堂上见敲鼓的人又是秦祯,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连惊堂木好似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满,拍下之后还在公案桌上又跳了两下,差点跳下案桌去。
秦祯脊背跪得笔直,挺着腰板对孙章义说道:“大人,在下秦祯,敲鸣冤鼓是为了报案,我爹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请大人明察秋毫,将伤害我爹的凶手抓住,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孙章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十分不耐烦地说道:“秦祯,上次本官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拿来的验尸簿并非衙门的仵作公文,便是上交到刑部与大理寺,也不可作为可靠的证据,因此衙门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接受你的报案,你怎么如此的冥顽不灵?”
秦祯说道:“大人,您上次说衙门的仵作出外县的公差去了,没有空,今日我来便是想请大人让衙门的仵作随我走一趟,亲自去替我爹重新验尸,大人便会知道我所言不假。”
孙章义立即便说道:“秦祯,上次本官也告诉过你了,你知不知道本衙有多少案子堆积着,等着要处理,县衙的仵作便是忙这些正经案子都得挑灯熬夜,哪里有空陪着你胡闹!”
秦祯面色顿时阴沉下去,说道:“若大人不肯替我爹申冤做主,秦祯便告到知府衙门去,请知府衙门的仵作来验尸。”
孙章义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有些慌乱,知府衙门的李知府是他的直属上级,最是个刚直不阿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如此担忧每年的考满了。
若秦祯真的把事情闹到知府衙门去,他这边到底也不能完全捂住此事,顿时便有些恼羞成怒,
想吓一下秦祯,让她就此偃旗息鼓。
他重重地一拍惊堂木,说道:“秦祯,你这是在威胁本官,扰乱公堂秩序,来人!将此目无王法的刁民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
当即有两个衙役站出来,拖了一张刑凳出来,将秦祯拖了下去,按在凳子上,噼里啪啦很快打完了十板子。
可怜秦祯不久前才因为陈会的案子挨了三十板子,刚休养到能下地,今日又挨了十板子,回去之后又得卧床。
两个衙役打完板子,将秦祯从刑登上拖下来,秦祯已是连跪稳都难,只能趴在公堂上,像一条缺水的鱼一样。
孙章义端详着秦祯,觉得自己重新掌握了这片公堂之地,呼吸缓和了几分,说道:“秦祯,我念你是初犯,不久前又受了三十板子,今日只打你十板子,小惩大诫,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揪着你爹的事,胡乱折腾,给公衙找麻烦。”
“退堂。”
孙章义说完这话,拍下惊堂木,便径直下了公堂,从秦祯身旁大步走过,离了此处。
秦祯最后是被两个衙役拉着扔出公堂的,她被扔出衙门后,孙章义也坐着马车,出了雍宁县县衙的大门,直往潘家酒楼前才停了下来。
孙章义下了马车,小儿刚过来招呼,孙章义便道:“你去忙你的,我来找你们东家。”
说罢,径直往三楼潘昊的账房而去。
潘昊见孙章义来了,心里还有些惊讶,立即笑着将人请进房中,热络道:“大人最近不是该跟许姑娘蜜里调油吗?怎么还有空上小人这里来?难道是对许姑娘有什么不满意?还是吹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