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将旧衣裳给了韩慎,说道:“我没有从里面找到任何东西。”
韩慎接过衣裳后,问秦祯道:“有小刀吗?”
秦祯于是将切野猪肉时候用的小刀给了韩慎,便见韩慎摸到衣裳的衣襟处,用小刀将此处的布料划开,就从里面取出一枚三指大小的金牌来,约有食指长,比较薄,难怪缝在衣襟里也看不出来。
韩慎将小金牌取出来,看了一眼,将其递给了秦祯,道:“这个便能代表我的身份,囡囡的身份,将她的襁褓拿去,只要不烧尽,留个有绣样的边角,看到的人便会以为那是囡囡。”
秦祯拿了小金牌,说道:“囡囡的襁褓就留下吧,现在也没有襁褓给她换,只要能证明你的身份,再看到婴儿的尸身,他们自然会联想到囡囡去。”
韩慎想了想,那襁褓到底是母妃留给囡囡的唯一一件物品,便点了点头。
秦祯拿了韩慎的信物,便又去了李寡妇家。
看着屋中三人的尸体,秦祯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跪地对三人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今日不得已要借三位的尸身一用,还望见谅,我定会为三位立坟竖碑,香火纸钱供奉,希望三位保佑囡囡从此以后不再被人追杀。”
说罢起身,点燃了蜡烛,将烛台推翻,引燃了床帐,看着床帐烧起来后,才从李寡妇家走了出来。
刚出院门,便听见一个声音喊道:“啊啊啊,别杀我。”
秦祯看去,竟然是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粪便的陈会,狼狈不堪,看起来好似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
秦祯猜得不错,陈会的确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
昨晚,陈会本是在义庄的院中坐着等那些官差们,谁知官差们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大喊道:“山上有老虎。”
其中一人甚至还被老虎咬伤了,腿上鲜血淋漓。
陈会吓坏了,不敢往前去触那些官老爷们的眉头,便挪到了黑暗的阴影里,悄悄站着。
不一时,又听见有好些汉子的说话声,接着便有一大群人涌入了义庄之中。
这些人正是进入白虎村抢劫的山匪,他们之所以来义庄,是某户姓秦的人家告诉他们这义庄里藏着大美人,可进来一看,美人没有,只有几个官差,以为是来捉拿他们的,当即就刀剑相拼了起来。
陈会吓坏了,不停地往阴影里藏,一不留神,就掉入了身后的粪坑里,亏得义庄荒废了多年,这粪坑也不深,直到秦祯跟她娘住了进来,粪坑里才有了新的进货。
因此,陈会站在里面,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倒也淹不死他。
可听见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他也不敢动,直到院中打斗的声音停了良久,院中久久无声之后,陈会才奋力从粪坑里爬了出来。
刚出来就见院中躺着满院的尸体,缺手断脚的,还有头颅被砍飞的。
陈会这辈子都不过在白虎村里欺男霸女,偶尔去雍宁县城里打个转,可手上却是半条人命也没占过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
他将身上的外裳跟鞋子都脱了,随意扔在一处,又在义庄附近的草丛里藏了一夜才敢出来。
出来后自己一身臭烘烘的也不敢回家,怕被家里老娘打骂,想着自己素日里跟那李寡妇有些首尾,便想去她家里先梳洗一番。
没想到进了屋中,又是三具尸体招呼他,他甚至没注意脚下,摔倒在了那男人身上,当即就有些失了神智,连滚带爬地出了院门来,窝在李寡妇院子外的草垛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了,只记得自己处在恐怖的地狱中,到处都是死人。
因此,见了秦祯,才一时大喊出声“别杀我”。
秦祯见了陈会,想到自己放火一事被陈会看见了,又想到陈会在父亲的棺材旁欺负娘亲的一幕,恨不得就想一刀下去,结果了这混蛋。
却见陈会神色涣散,不像正常人模样,她狐疑地问道:“谁要杀你?你都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