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月月又端着一碗加了神芝草的药去了罗问与阿泉的屋中。
她给阿泉头下垫了一个枕头,将他的头垫高一些,才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药喂给阿泉喝下去。
幸好阿泉还算配合,一碗药很快见了底,月月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把阿泉头下的枕头抽走,然后拿着绢帕正给阿泉擦拭流到下巴脖子上的汤药,便忽然见小男孩睁开了一双大大的眼睛。
月月顿时欣喜道:“你醒啦?你终于醒来了!祯哥还担心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我这就去告诉祯哥去!”说罢,便起身出了屋子。
月月出了屋子,想到这个时辰她应该是在韩慎的屋子里休息,便一路快速往韩慎的屋子走去。
到了韩慎屋外,便见窗户大开着,韩慎与秦祯二人的身影在窗前交叠,韩慎正握着秦祯的手在教她写字,一边告诉她道:“京都文人圈子里十分推崇‘妙山先生’的‘妙山体’,你若是会他的字,考官一眼就能相中你的试卷。”
秦祯回头,奇怪地问韩慎道:“你口中的‘妙山先生’是何人?怎么他有如此响亮的名声?”
她今日上午去地里做了一阵农活,回来后见韩云屹依然不跟她说话,便想借口让他教自己写字,好破除二人之间冰封的关系。
韩慎其实并不生秦祯的气了,看出来秦祯是故意讨好,也不拆穿她,反而暗地里觉得很受用,想着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要接受这种“痛并快乐着”的变态心理了,一边在心里自嘲,一边教了秦祯‘妙山体’。
韩慎听了秦祯的问题,低头看着秦祯,只觉他与自己的距离无比的近,那双明亮的丹凤眼里有着自己渺小的轮廓。
他喉咙滚动了几下,说道:“他是个不出仕却能教化世间的山中隐士,是个真正的国士大儒。”
秦祯奇怪道:“他既然是隐士,他的字体又怎么会在世间流传开的?”
韩慎道:“因为我曾在人前展示过他的字体。”
秦祯越加奇怪道:“那你又是怎么会‘妙山体’的?”
韩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连嘴角都不觉带了一点微笑,说道:“因为我是那个倔强老头子的关门弟子。”
秦祯觉得韩慎的笑有些晃眼,连自己的心跳也受了影响,跳得快了不少,当即回过头,埋首看着纸上的字迹,心道:“这人能得国士大儒收为关门弟子,可见其资质非常,难怪能夸口说会让自己连中三元。”
得了韩慎的回答,心下便对未来的路又安定了不少。
她与韩慎,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是她救了他,还是他救了她。
总归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了。
月月就这么站在窗户前的走廊里,静静地看着二人,好似看见了爹娘曾经恩爱的样子。
她不知道秦祯的性别前喜欢过秦祯,所以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就是韩大哥现在这样,满眼里都是祯哥一个人,眼里好似住着星星,闪闪发光。
连她在窗户外站了许久也没有发现。
可她喜欢祯哥,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一个少男的喜欢,而韩大哥喜欢祯哥——他知道祯哥其实是女孩子吗?
如果不知道,那韩大哥是把祯哥当男人喜欢的?
祯哥又知道韩大哥的心思吗?
若是知道了,二人会不会最后反目成仇?
她已经把两人都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人受到感情的伤害。
“月月,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