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王爷。”
两个人拐过一道湾,瞧见有一辆马车在前面。
当萧韶九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马车的每一寸雕饰,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是赵府的马车。
随即,他心中微澜轻漾,转念细思,赵府之中,虔诚向佛者岂止她一人?或许,是府中的其他人。
于是他就和赵府的马车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一直到了云峰禅寺的大门外。
长青跳下马车去拿脚凳,萧韶九认出他来,驱马上前。
“盛小姐,你也来拜佛。”
盛宁致从车厢里出来,寻声望去,萧韶九牵着马逆光而站,身着墨绿色的锦袍,腰间佩戴一枚古玉,风姿秀逸,目似繁星,舒眉浅笑。
“王爷?”
当盛宁怀揣着无比的虔诚,缓缓俯身,向佛像致以最深的敬意与祈愿时,周遭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片宁静而神圣的氛围之中。
待盛宁完成这庄严的一拜后,长月上前,手指轻拈起那几缕尚存余温的香,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插入香炉之中。
出了大殿,盛宁致看见等在那里的萧韶九。
“不妄小和尚说山后的桂花都开了,满园芬芳,我们去走走吧。”萧韶九微笑着提议。
盛宁致略作沉思,点点头。
李淮序和长月远远地走在后面,萧韶九和盛宁致走在前面,四个人沿着后山小路走向桂花林。
小路两旁,野花烂漫,彩蝶翩跹,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添几分生机与和谐。
“不妄说,这片桂花林乃是普济师父与寺中僧人多年的心血结晶。每年中秋前,当他们便会踏着晨露而来,采摘桂花做成香甜软糯的桂花糕,送给周边村落的村民,”萧韶九边走边道。“我跟不妄预定了两盒桂花糕,一盒给你,一盒给我母后。盛小姐,你喜欢桂花糕么?”
“嗯,喜欢吃但不喜欢做。小时候我爹总差人教我做点心做女红,我心中满是不悦和抗拒。”因为不让她读书写字,盛容珩便请了各种手艺人来府中传授女儿,结果一年下来她不仅不肯学,还指使弟弟和长青拿弹弓偷偷躲在角落里打这些师傅,后来盛容珩实在没办法了,才放弃让女儿学习这些手艺。
“我爹希望我长大以后能做一个既能温婉持家,相夫以柔,又能做良母,教子成材……从前我也以为这是我最圆满的归宿。”
萧韶九注意到她嘴角的笑很勉强。
盛宁致朝前走去,萧韶九扭头看向她的背影,快步追上前。
路过一棵木芙蓉时,盛宁致拎起裙摆凑上前,因为京城很少有木芙蓉,她道:“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京城很少见木芙蓉的。”
说完,盛宁致回头,却意外地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萧韶九距离过近。
两人的嘴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微妙角度轻轻擦过,如同两片即将触碰却又各自飘落的花瓣,短暂而绚烂。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剩下心跳的共鸣,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清晰而有力。
盛宁致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萧韶九,而萧韶九也是一脸错愕,脸颊迅速染上了两朵红云,眼中既有慌乱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是意外。”盛宁致的声音里虽竭力维持着平静,却仍难掩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