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警察立马拿纸笔,考虑到夏明月有伤在身,他起草后,只需要签名便可。
书写的过程,也就是两三分钟。
签字后,夏明月问,“这份谅解书,你们会怎么处理?”
“夏小姐想怎么处理?”警察接话。
“我听说宋小姐也在住院,你们就不要打扰她了,直接交给沈先生吧,再帮我转告一句话!”夏明月拿笔,很快写了下来。
事情圆满办妥,警察自然愿意跑腿。
-
那是一分为二的贵宾病房。
里间躺着抢救后的张聿,而外间的小客厅里,那端坐在狭小沙发里的男人,正是沈衍衡。
随着房门被推开,是云少宁走了进来。
他低语道,“沈总,外头有两名警察,想见你!”
“警察?”沈衍衡黑西裤,白衬衣,两手在笔记本键盘上停了停,“请他们进来!”说着,很快结束工作,将放在膝盖的笔记本收起来。
不多会,门板‘吱呀’一声后,正是两名警察走进来。
戴眼镜的那位,率先开口,“沈总,您好,针对昨晚宋小姐的事,受受害人的委托,我们过来传来她的意思,介于宋小姐还需要休息,多有打扰,还请沈总海涵!”
“传达她的意思?”沈衍衡没起身,只长腿交错着,“怎么说?”
“是这样的!”在戴眼镜警察心里,不管经过如何,至少现在夏明月不再追究,对案件来说,应该算是很好的结局,也就拿出谅解书,递给沈衍衡,“受害人表示,虽然伤口有点深,但不会再追究,还说谁让她是您所在意的人呢!”
“是吗?”沈衍衡胳膊拐搭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着,“谅解书?”
“是的!”戴眼镜的那位,又向前递了递谅解书,等了好一会,见沈衍衡根本没有接的意思,他有些诧异,“沈总,您意思是……?”
“谁要她谅解了?”沈衍衡起身,挺拔颀长的身影,站在了窗台前,“谅解的本意是什么?原谅?看在我的份上,原谅我太太?”
“……”警察开始意识不妙了。
“试想,如果你被人关押一天一夜,而你手里也刚好有刀,想要杀人的话,为什么非要挑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沈衍衡猛得转身,语气明明很平淡,可一双鹰眸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一天一夜,48个小时,随便哪个小时动手不好?”
也是直到这会,钻了牛角尖的警察,才反应过来。
来之前,心里脑里所想的,全部都是这件解决了,谅解书再一送,说不定沈衍衡高兴了,又会意外答应警局器材引进的事。
那时候,再回去和局长一报,受赞扬是轻,升职更有可能!
但是现在呢,仿佛一切都变了。
瞧着沈衍衡冷峻的脸,他咽了咽口水,“沈总该不会,想重查?”
“我沈衍衡的太太,无端背上故意伤人的罪名,就算拿到了谅解书,难道罪名就不存在了?”说话间,沈衍衡抽了根,衔在嘴边,“少宁,你律师证全国通用吗?”
“必须啊!”不通用算什么?云少宁眯眼着,很是愤愤然,“你这是职业歧视!”
“歧不歧视,拿行动来证明!”沈衍衡白眼丢过去,一副后面你看着办的态度,推门进了内间。
彼时,张聿虽然躺在病床,却早已经将外面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见沈衍衡走进来,他吃力的起身,“衍衡……”
“闭、嘴!”沈衍衡铁青着脸,两手抄兜,一步步来到病床前,“如果你还不糊涂,应该记得你当年说过‘我张聿唯一的儿子,没了!’,张先生,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提醒你:是唯一!所以现在,你千万不要再说自己还有儿子,不然会很打脸!”
听他这么说,张聿沉默了好一会,“我知道,私自把宋夏接过来,你很生气,但你既然已经成家,也该和过去说再见,难道不是吗?”
沈衍衡咬牙,“你哪只眼,看我沉溺于过去了?”
“所以更应该释怀!”张聿靠着枕头,“是,我承认这五年以来,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把她关起来,是我太专制,可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既然你现在对过去的事,早已经不再介意,那为何不坐下来,一起把事情说开?”
“那你就敢,私自把宋夏带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沈衍衡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最后在转身离开前,看着病床上的脸色明明很正常,却扬言有病的男人,“张聿,你还是那么自私,我不管你出发点如何,如果下次你再敢动我的女人,你可以试试看!”
丢下这句,沈衍衡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张聿坐在病床上,一直看着那扇来回晃动的门板,最后没了惯性,停止了。
心里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错了吗?究竟错在哪?或许错在五年前,在孔明江说出那样的条件时,他就该选择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