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如此纯良,对方也不再犹豫:“你好,我叫乔小悦。”
“等一下,我去帮你叫他。”我微笑着,可返回教室就立马扯着嗓子喊,“侯常风,外面有个叫乔小悦的大美女找你!”
正在收拾书包的侯常风猛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当然不止是他,教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靠近窗口的甚至探头出去张望。
在我们学校,早恋当然是被禁止的,但终究有人会私下来往,只要不被老师抓着证据,谁也不能对你们怎么样。但凡谈恋爱的,在学校里都不敢太正大光明,只要不牵手,并肩走是没问题的。当然,大庭广众之下被暗示,滋味也是不怎么好受,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嘴巴是八卦的。
侯常风抓起书包,风一般地从我面前跑过,当然也不忘给我一计愤怒的眼光。
我很得意,可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像楼隽书了,这种对得罪自己的人立刻实施报复的事可是她最拿手的!
就在自我反省时,殊不知某人已经踱步到我跟前。
“没想到你挺无聊的。”齐霁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是自那次放鸽子事件后,齐霁第一次对我说非官方语言。
之前在学校,齐霁连个眼神都不与我交流,曾经,我以为我们还是有点朋友的心有灵犀,那种隔空的一个眼神对视常常发生在我们身上,现在,即便是我故意和他迎面相向,他对我依旧做放空状。好不容易和楼隽书出去遇见他,齐霁也总是坐得老远,最多和我说的话就是极其官方的:你好,谢谢,再见。
于是,他那顶白色的棒球帽一直静静地躺在我的书包里,每次看到它,我就有种悲喜交加的复杂感,因如何得此帽而喜,因还不成此帽而悲。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敢说敢做的孩子,可到了上海,因为人生地不熟,我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后来,又撞上了对我不知是福是祸的楼隽书,自我表达的机会更是被彻底剥夺了。所以面对齐霁的默然,一直把帽子带在身边的我不像楼隽书会主动找机会化解误会,我,怎么都提不起勇气。于是,我只好以“找不到机会”来自我安慰,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现在,齐霁终于肯和我说话了,虽然不是什么友善的话,但说明齐霁并没有彻底无视我。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消气了,就像上次生楼隽书的气一样,冷战是齐霁的态度,但时间久了终有缓和的时候。这,不就是我等之不来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我连忙跟上齐霁。
一直在暗暗组织如何开口的我以为齐霁没有发现我跟着他,没想到,一出校门,刚拐到街角,齐霁突然一个转身,防备不及的我一头撞了上去。
“哎呦。”我后退一步,摸着鼻子抬起头。
齐霁并没有开口,只是有点冷漠地看着我。一心以为他消气的我没想到齐霁还是这个态度,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情急之下,我翻出书包里的帽子递过去:“我,我还你帽子。”
齐霁接过帽子,愣愣地看了会,又把帽子递过来,淡淡地说:“这帽子我用不着了。”
见我不接过,齐霁索性把帽子展开扣到我头上。
这一刻,仿佛情景再现,那天我在追赶侯常风时,齐霁把帽子戴到我头上,让我心头一振的感觉突然涌了上了。
我脱口而出:“那天放学我去车站了。我真的去车站了,我还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出现。”
最后一句,我极尽哀怨,齐霁却冷漠地说道:“不好意思,我那天没去。”
我没有想到齐霁会这么说,努动嘴唇,不敢相信眼前的所听所见。
“可我同学说,你还去教室找我了。”我决定搬出个证人。
“是啊。”齐霁轻描淡写,“我本来是想和你说我有急事不去你家了,你同桌说你早走了,我想你等不到我会走的。看样子,你等了我很久,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齐霁吗,如此从容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我认识的齐霁吗?仿佛让我等待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那天在车站见到的齐霁完全不像是有急事的人啊?
“你骗人!”我咬着下唇。
“如果你在生气我放你鸽子又没和你说,那我说抱歉。”说道歉话的齐霁居然面无表情。
“我在车站看见你了。”我觉得我的脸僵硬到不行,虽然我努力在保持形象。
齐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那真是不巧了,我是要乘车回家啊,可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你当时在哪?为什么没有叫我?”
齐霁的语气变得嘲弄起来,我突然意识到,齐霁是不是看到我和侯常风上了公交车?
“怎么,想不起来了?”齐霁皮笑肉不笑。
“我,我……”
我居然自己挖了个陷阱先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