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侧眸暼他一眼,目光又转到盘子里的三文鱼寿司,三文鱼品质很好,肉质看起来很肥嫩,鲜亮有光泽:“我没有不开心。”
林雨眠看着他笑了下,也没揭穿他。
季挽夹起寿司放进嘴巴里,慢吞吞嚼着,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安静吃东西的模样像只可可爱爱的仓鼠。
看得林雨眠怜爱心爆棚,抬手拍拍他柔软的发顶。
季挽吃完一整颗寿司,掀起眼皮朝不远处扫了一圈,放眼望去大家都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路寂,帅哥就是帅哥,不管是在哪里,总是人群中最出挑惹眼的那个。
他还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也不吃东西,一杯一杯喝着酒,半阖着眼皮,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一脸的漫不经心。
周围有人想要跟他喝酒搭讪的,路寂都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他身上像是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明明就身处在此,却总有一种清冷的距离感,让人无法接近。
这还是季挽跟路寂关系亲密以后,第一次像这样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他,原来路人眼中的路寂一直都是这样,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是自己跟他在一起时,却完全不是这样,路寂在他面前是会笑的,很温柔的笑。
以往相处的画面和细节历历在目,季挽回忆着,胸口某个地方像是被呛进了一口芥末,变得热热辣辣的。
不管怎么样,路寂对他的好毋庸置疑,如果只是因为性向问题就疏远躲避他,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可以算是路寂的朋友。
再说他原本就对同性恋没有偏见,别人是不是同性恋跟他屁的关系都没有,这些话是真心的,以前他也对林雨眠说过。
说到底他心里也明白,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是因为出柜的人是路寂罢了,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路寂。
虽然莫名其妙,可他就是对路寂喜欢男人这件事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没有缘由,就是排斥。
越想思绪越是混乱,季挽头疼得厉害,“啪”地放下手里的筷子。
把旁边的林雨眠吓一跳,侧身看向他:“怎么了?”
季挽眉心拧出一个标准的川字,语调透出冷意:“给我酒。”
林雨眠“呵”了一声,觉得自己在听笑话:“季挽你疯了吧,忘了你是蘸酒就醉吗,一会还要泡汤呢,喝得烂醉谁照顾你,不准喝。”
“不用谁照顾。”季挽侧身看着他,眼神里难得流露出几分执拗:“喝醉了就把我扔房间里,不用照顾我。”
林雨眠愣了下,看出他神色间的坚持,又想到他今晚跟路寂之间的一些事,估计此刻心里也正不痛快,叹口气妥协:“知道了,不准喝多啊,觉得难受就立刻停下,不要勉强……”
事实证明,季挽是真的不能喝酒,才两杯低度的青梅酒,人就已经昏昏沉沉,意识不太清醒了。
但他却觉得很好喝,甜滋滋的,没有太浓的酒味,入口清爽,回味悠长,喝完还要问林雨眠要。
林雨眠看他这样,也不太敢给他,小心将杯子挪开,轻声哄他:“不喝了啊,一杯尝尝鲜就够了。”
正在兴头上,却被人夺了酒杯,季挽眨眨眼,白皙的脸蛋透着微醺的薄粉,更显得唇红齿白。
等了一会,发现林雨眠还是不给他酒,有些闹脾气:“不够,我还要,还我杯子。”
他其实还没喝醉,只是酒意上头动作有些迟钝,伸手去抢杯子时,身子一软还差点倒在林雨眠身上。
林雨眠扶着他,头疼得不行:“我就说不能给你喝,祖宗啊。”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骚动,林雨眠耳朵一支棱,还以为是他们这边动静太大打扰到了别人,刚要抬头道歉,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黑沉沉的阴影。
路寂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就站在季挽身后,高大的身躯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林雨眠半仰着头:“路学长?”
气氛稍显静默,路寂低垂着视线看向他怀里嘟囔着要酒的季挽。
“我送他回房间。”
林雨眠愣了几秒,眼神立刻一亮:“那麻烦学长了!”
此刻的季挽脑袋已经基本不算清醒了,思绪昏昏沉沉,视线也一片模糊,脚下软得像在踩棉花,林雨眠刚一松手,他便轻飘飘靠在路寂胸膛上。
路寂胸口微微一沉,心脏好像也被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