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蟹的钳子剪过)
瑶芳一头黑线地听她姐给她讲述洞房注意事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她这种表现也算是正常,要是反过来兴致勃勃跟她姐讨论这个问题,才会吓着人。
终于,讲的人尴尬、听的人无聊的知识技能传授活动结束了,姐妹俩都如释重负,丽芳站起来,小册子也不拿回去了,一拂裙摆:“你坐着吧,我得回去看看珍珍了。”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瑶芳捧着小画书发呆,这玩艺儿……还是甭带走了吧。
瑶芳的主意打得很好,岂料成婚当天,姜长焕亲自把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媳妇儿迎走,韩燕娘心头空落落的,往她屋子里转转的时候,发现了这本画册!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我的妈呀!
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带了呢?她到底看了没了?到底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就知道大丫头毛毛躁躁的办事不牢靠!这可怎么办?
韩燕娘十分担心,万一到了洞房的时候,瑶芳姑娘家腼腆羞涩,遇上姜二郎血气方刚,以为姜二郎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场失声尖叫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她又突然想起来,瑶芳跟她练过拳脚的,不知姜二能不能扛得住?纵然扛得住、制服了,这洞房也够呛了啊!
刹那间,什么惆怅都飞了,韩燕娘连夜命人叫来丽芳问:“这个你给她讲了没有啊?她看懂了吗?”
丽芳道:“她当着我的面翻了一页的,应该……看了吧……”
母女俩灯下对眼,都很担心!生怕第二天那边府上来人报信,完蛋了,新娘新郎打起来了……
俩人一宿没合眼,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萎靡不振,到了晌午才各自睡了一会儿。丽芳几度想派人去姜家打听,又怕惹人笑话。好容易等到三朝回门,见妹妹、妹夫红光满面,才放下心来。
一把扯过瑶芳咬耳朵:“给你的画册子怎么不带走?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瑶芳只管笑。
韩燕娘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夫妻生活还挺和谐,着力问她:“家里婆婆、妯娌好相处?下人有没有偷奸耍滑的?”
瑶芳笑道:“都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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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成婚前一日,嫁妆送到婆家去。贺家的排场比起国公府来自是稍减,然而贺家家产也是颇丰,围观的人纵然说“不如大奶奶那会儿”,也得承认“在京城里也算能看的了”。
第二日上,瑶芳只管收拾好自己,凤冠霞帔,全身披挂停当了,照着先前跟她讲好的一步一步走过来即可。旁的事情,自有人去做。饶是如此,她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手脚也有些软,多亏两个丫头一路搀扶着她,才安安稳稳到了新房里坐下。
姜长焕比她还要激动,两人喝合卺酒,四只手一起抖,四下里一片善意的哄笑。好容易将酒喝了,外面又一声吆喝,要闹洞房。姜长焕忙起身,对瑶芳道:“我去拦着他们,哪有这样的?又不是没规矩的人家。”其实乡间这种风俗还挺流行的,成亲呗,图的就是个热闹。
新房内亦有人围观,吴藩的人原本打算过来的,元和帝并没有批准,来的便一半是姜长焕的熟人、朋友的家眷,另一半是京里诸公主府的女眷。见了瑶芳的相貌,都吃了一惊:“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珠玉在侧了。”
外面又叫嚷起来,有叫“嫂子”的,有喊“弟妹”的。里面的女眷们听着也跟着笑,叶冀的妻子笑道:“他们就那样儿,不会闯进来的。”一群女人又叽叽喳喳,说当初自己成亲时如何如何,最后这群怂货都只敢在外面叫两声,然后就被叫到前面喝酒去了一类。
瑶芳只管坐在床沿儿上微笑:“倒是热闹。”她就爱听这声儿,以前想听都听不到。
见她大大方方地说笑,女人们也渐渐放开了,还问她些与姜长焕相识的旧事。这些女人里,倒有一半儿是门当户对的姻缘,也有不少是与丈夫自幼相熟的。京城的勋贵人家,经过数代通婚,总能有些七弯八绕的干连,又或同与一家有亲,又或彼此祖上有旧。一个说“小时候他可傻,”另一个讲“以前长得可丑了,后来看惯了,倒没那么难看了”。
过不多会儿,开宴了,女人们出去吃酒,姜长焕也被狐朋狗友架着去灌酒了。青竹这才得空给瑶芳端了吃食来:“好歹垫一垫,他们那头还早着呢。”绿萼道:“咱们这里还好,就是等,前头姑爷不晓得要被灌成什么样了。”
瑶芳笑道:“你没听她们说么?既然闹洞房都只是吆喝两声儿,喝酒也该是有数儿的。”真要搅黄了事儿,还不得结仇?
大家都有分寸,打定主义将他灌在将醉未醉的样子。岂料姜长焕也不是一个人,他从北镇抚司喊了几个同僚来。往日发驾帖的货往他背后一站,搞得要灌酒的人骂他奸诈。
姜长焕安然无恙地挺过了整场,脚步一点也没踉跄地回到了新房。
(河蟹的钳子继续剪过)
次日醒来拜舅姑,简氏两眼笑成一道缝儿,对瑶芳道:“他可算是如愿以偿了。”喝了媳妇茶,再给一红包,倒是与给长媳的一样。
其实是见兄嫂。
姜长炀不知道她的古怪,却知道这弟媳妇值得重视,礼貌极好。及见嫂子,却是瑶芳先问:“未知阿嫂名字,好叫我知道了,叫他们跟着来的人为尊者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