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何来表达,几秒钟之前尚且能够与常妹子顶嘴,现在却刷的一下完全失去了语言功能。我想象不出如何再与常妹子交流——在这样一个漆黑的环境中;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气氛下。“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所有的感觉。现在你尚且可以听到,但用不了多久,你就和一尊雕像没什么区别了。”我急了,拼命的做着反映,向她转达自己“铁了心”活下去的信念。我就知道这丫头会有办法——起码我从没想过她在自己家的地盘上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常妹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你希望我救你吗?”必须抓紧时间点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拼命的“动换”,看在妹妹眼中会是个什么样子。“这是个被诅咒的地方,所有进入到常氏祭坛的人都会变成活祭品,就像你现在这样。攻击你的蝙蝠是常家的圣物,它们口中的毒液可以提炼出一种麻痹神经的物质。但这种毒仅此而已,并不会致命,它只是会让你失去所有的能力,变成一块会呼吸的石头。”我不知道我的面部会是怎样的表情,但我的心中却激动万分——也就是说,小爷死不了了?只要安安静静的做个三五九小时的石头,待到毒素消失时,小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又是一条好汉!“你现在的身份是各种动物的口粮,你的伤口会散发出一种特殊味道,将古迹中的所有食肉动物全都吸引过来。”我心中一沉,头脑中一片凄风冷雨,刚才看到那条受了伤的巨蟒不顾一切乃至于丧失理智一般的冲着我扑过来,原来只是把我当成了一盘蛇粮!有点悲剧——虽然现在的状况已经悲剧到了极点。“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了救你的必要,理论上讲,只要你还身在这个古迹之中,你就永远都只是猎物。不过从这里逃出去是否能留条性命我可不敢说,毕竟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中了毒之后还能成功逃出去。”……这女人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双重性格?听她现在的这番说话,和刚才奋不顾身前来救人……这完全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做出来的事!如果真的觉得我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刚才就让我死掉好了,为什么还“咣”的一下,把那只袭击我的短尾鹰抽个半死?自问自答的环节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无边无尽的沉默。曾经有一度,小爷甚至认为常妹妹已经离开了,因为黑暗之中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身边毫无动静、大脑中一片空白。混沌之中,眼前似乎晃出了一个淡淡的白色人影,这令我自己都忍不住“咦”了一声——小爷不是失明了吗?难道小爷因祸得福,获得了一双红外线穿透眼?白色的人影越来越近,最终来到了我的面前,却并没有因为距离的改变而变得清晰起来——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你是谁?”我无法言语,只能拼命的想。当发现这个人永远只是白茫茫一个人影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慌张起来。“你是谁?常妹子呢?”“……离开这里……”他说的话我无法全部听见,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我只能不停的追问,不停的重复和猜测,但即使这样,我仍旧不知道这个朦胧的白影到底想要说什么,甚至无法推测他是敌是友。“你……不会是常妹妹一人分饰两角吧?”我有些不耐烦,眼前的这一切更像是谁谁谁在斗着我玩,“把话说清楚好吗?言不达意让咱们两个都很痛苦。”“……不要靠近……常家……阴谋……”这几个字冒冒失失的飘进我的耳朵,让我着实我愣了一下。这才是中心思想吧?这才是白影出现的真正目的吧!无论他是敌是友,起码应该让我听个全本吧!我内心急躁,催促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想让我帮忙,最好拿出点儿诚意!到现在我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过,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像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白影停顿了些许时间,但当他就要开口告诉我的时候,我竟我一下子惊醒了。不顾眼前漆黑一片,仍旧腾的一下坐起身,后颈伤口处一阵钻心的疼令我几乎咧嘴哼出声,而常妹妹在旁边似乎松了口气,她幽幽的说道,“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刚才看你一点儿反映都没有,我以为你死了。”……我又做梦了!虽然人人都做梦,但我的梦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没有上一次的经历,做梦也就做梦了,但小爷的梦一向诡异,弄不好就会出现天崩地裂的大事。但是我分明听到了常妹子的说话,这使我忍不住“咦”出了声——小爷不是聋了吗?我应该不是幻听吧!“我……咳咳咳……”我尝试性的张了张嘴,虽然喉咙处猛然传来了撕裂感,但我仍旧皱着眉头,执着于我是否已经恢复了语言功能。而结局是美好的,黑暗中传来常妹子的声音,“先不要说话,你的嗓子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敢情真的不是我的幻觉,原本就属于我的听觉和语言能力,在短短的一个梦境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回来了!我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这是不是……咳咳咳……一个好兆头……咳咳,也许我的视觉也很快就能恢复。”身旁的常妹妹丁丁当当的弄出了不小的响声,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眼前猛然一亮,我立刻感到眼睛针刺一般的疼,马上转过头避开了光束,“咱别这样,很有可能我会被这强烈的光线弄瞎的。”光束移开了,常妹妹将手电筒放到了身体一侧,她重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抬着头淡淡的盯着我,“你现在感觉如何?全身还有没有那种酥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