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刻笑道:“哪里不一样,我瞧着风姿更胜从前呢。”
倒也有较真的人:“好像是有一点不一样,瞧着…眉眼更英气一些,也胖了一些。不过咱们这群人许久不见,不止怀恩君,大家都有变化,也不足为奇。”
不过依然有人认真观察,随后才“咦”了一声,“我怎么瞧着怀恩君好像比从前高了一些呢。”
沈知余光淡淡一瞥周修远,笑道:“或许是…成年后又长高了吧。”
周修远这颗心,一上一下,紧张的望着沈知。
沈知一袭白袍,端坐人群上首,脸上一派闲然自得。
“不过——”
周修远这口气再度提到嗓子眼里。
沈知愣愣的盯着周修远,面上露出万分疑惑的样子,“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立刻有人问道:“哪里奇怪?”
沈知轻笑一声,“你们不觉得…怀恩君说话做事和从前大相径庭了吗?他说他忘记前尘往事,又说手腕受伤导致笔迹不同,可怎么连胃口都变了。怀恩啊——”
沈知望向周修远,一脸关切,“你从前可是从来不吃杏仁酥的。你一沾染杏仁,便会全身皮肤灼热发红,并伴有瘾疹。你怎么…吃了这许多?”
众人一惊。
纷纷望向周修远面前的碗碟。
今日每张桌上都是甜点温饮,清一色的梅花饼和杏仁酥,再配一壶花茶。
而周修远桌前的杏仁酥,已经被吃掉一半。
周修远面色仓皇,蓦地瞪向沈知。
——他再蠢笨,此刻也反应过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是啊,我也记得怀恩君不食杏仁,他从前是碰也不碰的。”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完全丧失记忆,莫说寻常朋友,就连至亲也认不出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我们跟前,虽说容貌身段有些许变化,但总不至于——”
那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
倒是沈知慢悠悠接口:“总不至于被人夺舍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而李观棋坐在旁边位置,望着沈知,又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周庭芳,忽而想到什么,脸上一抹若有所思。
这是又在联合搞事情?
真好。
又有热闹看了。
李观棋举起酒杯,双眸微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红透脸的周修远。
而江潮生率先出声维护自己的老师,“沈世子,你说这话是何意?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老师为万民请命,为天地立心,在西北被贼人所害,丧失记忆,你却空口白牙污蔑他。若是沈世子拿不出证据,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沈知素手轻轻一拨眼前的白瓷杯盏,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江大人不必如此激动。本世子…随口一说而已,玩笑之语,不必放在心上。”
江潮生却站起身来,“世子爷随口一说,却让我老师陷入被人猜忌的境地。既然世子说是玩笑之语,还请世子爷向我老师道歉。”
周修远脸色发红,连忙扯着江潮生的衣袖,“罢了。世子爷只是玩笑而已,我也没有当真,你快快坐下,叫旁人看了成何体统——”
江潮生却岿然不动,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上位的沈知。
一时之间,场上氛围一触即发。
有人立刻做和事佬,“江大人,这世子爷和周大人都说了是玩笑。这两人国子监的时候就是同窗好友,世子爷哪会真的猜疑周大人。你快快入座,听闻今日有百花楼的胭脂姑娘来为众人弹曲,你可别扰了诸位的雅兴。”
谁知,江潮生却丝毫不领情,只一心维护周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