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瑶懒懒的昵了他一眼。
这人,在人前装的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在她面前就原形毕露似的,什么话都说,也不知道他就不怕哪天她给他卖了。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整盘活棋瞬间像是巨大的牢笼一般,整个扣住棋盘。
满盘棋子,全是陷阱,以为是活口的地方,落子只有被绞杀的份。
陆今安眼前一亮,眼底露出了笑意,竟还生出了些许自豪,仿佛她的行为多给他争脸一样,看的宋枝瑶一阵莫名其妙。
“齐思文那边怎么样?”
陆今安抿了口茶,“将他支到了南边,有假山做掩护,一般无人踏足。”
“那就好。”她扫了他一眼,“你可是状元郎,与我这人妇坐在一处,不怕被旁人看见,造你的谣?”
陆今安眼底浮现出笑意,白皙俊郎的面庞顿时如春万物复苏似的,明艳动人。
“我都在忠勇王面前说你都是我夫人了,什么谣能比这个厉害,若实在传的离谱,届时便将你抢到府里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本来还懒洋洋的宋枝瑶心里“咯噔”一声。
这人,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大汉律例只有男子休妻或合离,女子才能嫁于他人,若是婚内女子便跟他人产生了情愫,那便是通奸!
男女双方都要被浸猪笼!
更何况她还是王爷府中的人,只有她被傅霆深当个礼物送的份,她没有选择权。
宋枝瑶皱起了眉,盯着他含笑却认真的眼睛一会儿,眸光躲了躲。
“莫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
陆今安却没有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反而认真看着她道:“若我执意要将你抢过来呢?”
棕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的面容,仿佛他整个世界就只能看见她一个一般,专注认真,且带着她看不懂的幽深。
宋枝瑶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口中干涩。
并不是因为她对他有所心动,只是因为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坚定的选择过她。
答应他。
宋枝瑶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陆今安以后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去了他的府邸,傅霆深就再也动不了你!
而且,从小到大,你有被谁这么坚定的选择过吗?
那个去世的娘亲,身为丫鬟被老爷宠幸,却不知道感恩,反而去跟一个侍卫眉来眼去,被捉奸后沉江浸猪笼,留下你跟沈从文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府中自生自灭。
要不是沈从文是男子,沈淮南为了不寒他的心,才将你放在嫡母院子里长大,你怕是早就在那个茅草屋里面饿死了!
沈从文那个没脑子的,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自己的亲妹妹,还将你扒皮做人皮灯笼!
傅霆深,那个你以为能相信的男人,为了张婉月对你百般羞辱!
不喜欢又如何?
没有感情又如何?
只要他能将你当成人看待不就好了?
日后的日子过得好不就好了?
宋枝瑶就想魔障了一样,心里一直有声音去怂恿着她接受陆今安。
与相爱之人携手,共同孕育孩子,照顾一个家庭,是她重生之前毕生的愿景。
但是。
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宋枝瑶了。
越是在这里生活,她就越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人的牢笼。
心计和圆滑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