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办法灭掉诛杀文太冲及一帮马匪,对付一个荆为雍应该不是难事,何况这人单打独斗,又是行事正派的武夫。
「算了,反正少爷总会有主意的。」
秋香对唐寅有着莫名的信心,若不是他两年前他来到添夏村救下了她,她老早自尽身亡。
将性命托付给了,这位形同再造的恩人,自甘如仆至今,唐寅总是给她无数的惊奇,从一再赞叹到习以为常,终于有一天唐寅变成无所不能,近乎神祇的存在,她只需要去相信,其余的,全交给他的主子。
有说到不满之处,就是改名这件事。
秋香出生在添夏村,镇里大多数的人认得,镇里有个人如其名,叫做桃花的女孩。
两年前家中走火,唐寅恰巧经过,冲入火场救了她,父亲临终托孤,等唐寅在添夏村落脚,她便顺理成章进了宅子做事,没签死契,没入奴籍,也不像奴婢一样随意使唤,唐寅唯一的要求就是改名。
奴仆是主子的私产,更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桃花从此成了秋香。
年幼时还不以为意,等年岁渐长,意识到秋香这个名字,对唐寅有着特殊意义,极有可能是念念不忘的恋人时,因为不想被当成谁的替代品,她开始排斥,但唐寅根本不理会她,尤其是整个添夏村,连看着她长大的阿姨叔伯,都跟着秋香、秋香地叫,她认命放弃,顶多是嘴上抗议几声,提醒自己还有个父母所赐的闺名。
哪一天唐寅改口,恐怕第一个不习惯的人会是她。
「把道袍子换了吧,少爷号桃花庵主,又是一身道士打扮,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咱们家是间道观?」
秋香看不惯唐寅的穿著。
「妳不懂,不久之后,妳少爷我这身装扮是最时髦的。」
唐寅自豪是时代的先驱。
就在今年,金将会攻入汴京,掳走慎宗、恕宗二帝,大翎朝即将偏安江南,定临安为国都,史称南翎,之后新崛起的蒙古击败金,才由蒙古南下灭掉南翎,蒙古之后又会被新的汉人政权推翻,而道袍正是新的朝代最流行的家居服。
不过,这依旧不能为人外道,唐寅默默地做着寂寞的先知。
身为一个穿越时光的外来者,历史知识是绝对优势,预先防范,趋吉避凶,方能在陌生的年岁里自保。
从容,自得其乐已成为唐寅的标志,秋香不管他,也无从管教堂堂的一家之主,该说的说,该劝的劝,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
随着唐寅做起文房四宝的生意,在江宁开了一家六如居,桃花坞安逸恬适的日子渐渐忙碌起来。
一年前,唐寅从蜀中找来一个制纸的师傅,两人研究几个月,造出一种全新的纸张,纸质细腻如云丝,韧性、耐磨、柔软,深受名家推崇,挤下风行许久,用嫩竹制的苏纸。
六如居的玉云纸成了骚人墨客的最爱,供不应求,唐寅又开了两处小作坊,雇的不少工人。
唐寅闲散惯了,将六如居交给华掌柜,作坊丢给鲁师傅管理,每隔一段时间才过去巡看,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多半躲在添夏村画画,练武。但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名声依然在江宁城里鹊起,挂在六如居中堂的一首桃花坞歌,一时传唱,落款者,桃花庵主,成了大小诗会里最炙手可热的受邀者。
请帖纷纷送进六如居,唐寅一概回信婉拒,随信送上一小迭玉云纸聊表歉意,礼数周到,找不出一个错处。
说他骄妄,桃花坞歌早已表明他生性疏狂,不计较名利,勉强他出席,反而显得主人家心胸狭窄,
坐实了那句:落了下乘,俗了。
于是乎,受邀的,潇洒。邀人的,为表心胸宽大,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态势,继续往六如居送帖子,订纸、买笔墨,倒也成了一段佳话,六如居生意蒸蒸日上,把担心得罪主顾的华掌柜笑了个开怀,用心琢磨唐寅说的饥饿营销,重新学习高端服务业,越稀有、越难得到,客户越希罕,多少钱都愿意花的作法,还有明星效应。
「所以少爷要穿着这身衣袍赴知府大人的约。」
明知不可能,秋香故意揶揄唐寅。
「等着瞧,有朝一日,我会让家家户户学我这么穿,到时候我再开一家专门道袍的成衣店,海捞他一笔。」
唐寅怀着雄心壮志。
「是谁说要摘得桃花换酒钱的。」
满嘴铜臭,对照唐寅刻意营造出,视钱财如粪土的隐士形象,格外地讽刺。
「衣食足而知荣辱,钱财丰方知雅意。」
来自经济推动文明,金钱至上的年代,唐寅熟知财富的好处与力量,不以富有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