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道:“皇后想要过个孩子作为嫡子,那么太子的位置就很危险了,这个时候太子应该更加谨慎才对,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得这种脏病。”
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合常理。
严政抬眸冷眼看着严恒,心头如给棉花塞住了一般堵得慌:“你不问问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那么到底是谁?”严恒依言问道。
严政手指沾酒,在桌上写了一个“陈”字,阴测测的笑道:“明白了吧,太子患病,兴献王要寻你帮他夺嫡,福王也盯着皇位不放,就连后宫里面那几个未成年的皇子也盯紧了皇位不放,谁会想到嫡子居然会落在陈福的子孙后代身上。恒儿,严氏子孙很快要在自己的朝堂上对着臣子的子孙磕头了。皇上已经四个月未上朝堂,递进去的奏折到底是谁在朱批无人可知,这期间除了陈后,没人见过你父皇,如今他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了。”
陈福靠着妹妹陈皇后,很快做到刑部侍郎的位置,谁会想到这个胸无点墨的人,能做到三品大员。
此刻连皇城的安危都在陈福的控制之下,上个月已经扣押了十多个弹劾陈福的言官。
严恒没有说话,锁紧了眉,他心知皇帝虽然宠爱这个比他小了四十多岁的小皇后,但他并不昏聩,不至于因宠爱一个女子迷失心性。如此看来,之前他关于皇帝要杀死他的猜想竟然是错了。
皇后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提出把娘家的侄子过继为皇子,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先正其身份,待太子死了以后,按嫡长子继承制的原则,册封陈氏的那位继子为太子,下一步必定是戕害皇帝。这样看来,皇帝必定也落在他们手中,受到陈氏的控制,若非如此,陈皇后定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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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陈后已经把留在京的严姓子孙当作死人了。
“殿下,妾可否进来。”外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明显不是宝郡王妃,严恒看了严政一眼,示意他屏退该女,谁知道严政以指节叩桌,竟唤那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也是严恒从未见过的,想来是宝郡王的新欢,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胸口鼓鼓囊囊的,这大寒天的,胸口仅用薄纱遮掩,里面的好物呼之欲出,着些异域风情的脸上略显轻佻的朝严恒看了看,并不敢随意揣测此人的来路跟意图。
“王爷即有客,落云先告退了?”落云屈膝福了福,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往严恒身上扫,布衣粗衫,却能与她们家王爷对坐共饮。
且不论身份,就这等气度,也定不是等闲之辈。
落云上前来点亮屋中的烛火,借着余光扫了扫王爷对面的这个年轻人,长手长脚,真高六尺有余,盘膝而坐的异常端正。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唇显出此人薄情之相,神情很宝郡王有三分相似,却比宝郡王更加俊朗些。
她进宝郡王府前就是惯会勾搭男人的,一见这款就知道是极品,若是能与他滚一滚?
见落云敢偷窥他,还用余光抛出来个媚眼子,严恒心中大为不快,奈何是叔叔的小妾,也不好意思翻脸。无论见到多美艳的女子他脑子里面只会折现出远在河岸镇的小娇妻李四喜的模样,对这女子的示好觉得反感。
“妾身见屋中昏暗,所以未等传唤便唤声王爷。”落云柔柔的说道,语气中甚是轻佻:“您还未进晚膳,又喝了这许多酒,对身体不好,刚才我去厨房见到王妃那处煲了松茸鸡汤,这个天气喝点鸡汤温补,您不如先去用膳?”
这女子与人相处自来有一套,一面把宝郡王哄的服服帖帖,一面又跟王妃相处的极为融洽,若不是很会拿捏心思,极难做到这点。
自己的妾频频偷瞄侄子,严政一点脾气也没有,反倒抚摸着她的手笑道:“你没看见吗,我这里有客人,你去置些酒菜端来。”
落云面露为难之色,想必是王妃过来托付给她的任务就是来请宝郡王用晚膳,一般用完晚膳,理所应当也该歇在她那处。
严政说道:“你去回她之时只说重瞳子在我这里,她不会怪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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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心中腹诽,这人到底什么来路,竟让王妃也会礼让三分,想归这样想,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严政才笑道:“她是去年从西域来京的,据说母亲是汉人,父亲是波斯人,这等混血的美人既有东方美人的柔性,又有异域风情,着实有趣,她刚到京城便被我寻来进我府中,对外面的事情是一无所知。我到四十岁才得到这样一个极妙的人儿,如何?”
这是想拿这等姬妾跟他的四喜比的意思了,想不到被先|帝常说有状元之才的宝郡王严政,也有私宠女人和相互比较的爱好,想必这个平时并不亲近女人的侄儿到底找了个什么女子,着实让他好奇。
“侄儿并未曾看她一眼,不知道怎么评价。”严恒冷冷的说,这等女子如何跟四喜比,另外再补充了一句:“侄儿方才说是娶妻了,并未随意找了个女人。”
贱妾在这个年代是可以随便送人的,也难怪严政对自己的妾在侄儿面前搔首弄姿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