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痕撩开窗帘,神色肃然地望着这一幕,眸光微动。
他自然知道她是在干什么,只是亲眼见证她由恐惧害怕到亲自斩杀,还是稍稍有些讶异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
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温柔娴静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她从来都不是那易折的娇花……
早在河洛初见那日,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这小公主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骨子里却足够坚韧,如果给她机会,让她有足够多的历练,她必然能够获得成长。
思及此,苏夜痕垂眸而笑。
来这荒洲之前,他总想着怎么保护她,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乔黎杀完那几只独眼兽进马车时,见苏夜痕正看着她,她疑惑地转头,这人却伸手,指腹擦过她脸颊。
他指腹温温的,擦过她脸上那滴黏腻的血迹时,带起一阵酥麻,酥麻之感从他触碰到的位置蔓延,一直麻到了嘴唇。
乔黎神情微怔,极不自然地别开脸:“你……看着我干嘛?”
然就在她刚有点感动于这人的温柔时,苏夜痕又将那滴血擦拭在了她的衣裙上。
乔黎:“……”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苏夜痕浑然不觉地擦完血迹,然后轻笑着问:“你不是怕么?”
乔黎眼睫微垂:“这种独眼兽还好,没那么可怕。”
而且就算刚开始看着怕,这都看了一路了,早都习惯了。
其实了解它们可怖的外表下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后,内心的恐惧就会大大降低。
就像那一开始吓得她半死的绿人兽,她后来才知道,这东西是这森林里唯一不主动攻击人和车辆的妖兽。
它只会好奇地跟着,对着车马行人恐怖地傻笑,一会就会自已离开,只要别人不主动去攻击它,它就不会伤人,甚至如果给它食物,它还会回馈它身上的汁液,那东西堪比木系灵液,有一定的愈伤之效。
不过听陆隐说,这绿人兽这么些年来吓死过不少凡人修士,不是被杀死咬死,而是真的被活生生吓死。
这听得乔黎还多少有点成就感,至少她没被吓破胆。
接下来一路,乔黎从斩杀相对不那么可怕的独眼兽和枯木怪开始练习,慢慢到击杀吐着舌头的长舌兽,再到满地爬行的多足兽、三头蛇……
长剑扫过时,不是一只只掉落的翅膀,便是一段段被切碎的舌头和藤蔓。
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慢慢转化为淡定平和。
当她能两剑轻松斩杀之后,这些妖兽怪物的恐怖程度便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那多足兽和三头蛇她还是有些怕怕的,毕竟不只长相可怖,还有剧毒。
又到了一个多足兽的巢穴,乔黎望着那铺了一地,正密密麻麻扭动着的多足兽,多少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但苏夜痕却手揉着太阳穴,轻描淡写地说:“这仅是二阶妖兽,剧毒可用其尾解,而这世上能轻松解的毒,根本就算不上是毒。”
乔黎回过头,定了定心,提剑跳下马车。
在她朝着多足兽群远去时,苏夜痕这才放下手,神情严肃地命令魏虎和陆隐道:“去,看着点,真伤了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