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撞上的婢女们都惊讶地捂嘴,但乔黎什么也没说,狼狈地跑走。
只听后边两个婢女在交头接耳:
“不是有传言说二殿下不行么?我看这事儿是成了呀……”
“是啊,居然成了,不过想也是,我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别说那些好色的男人,我瞧着都有几分心动。”
“……”
乔黎回到房间时,苏夜痕正靠在那张大床上闭目养神。
听见乔黎进房的脚步声,他眼也未睁,忽然开口:“蠢到指望这个无所作为的二殿下能救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乔黎见屋中的椅子都没有垫子,只好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沧澜三公主对我怀有敌意,在行宫时与我翻了脸,当时是二殿下帮的我。”
“我有选择吗?不跟他来这宅子,三公主翌日回去就会把我交给沧澜国主处置,其实沧澜国主一开始就有歹意,不过是三公主恨我,先将我捧杀一番罢了。”
苏夜痕睁开了眼:“可和人来这里,你又能得到什么生路?且不说你废物得没本事杀了他,即便有,你又有几分可能逃出生天?”
乔黎听人这么说,莫名堵得慌:“你没看我在拖延时间吗?”
说完意识到自已的语气不太好,又低垂下了眼眸:“他是我唯一的稻草了……绝境中的人,只要看见稻草就本能地去抓,哪里还顾忌得了他安的什么心。”
一个亡国公主,拥有着世上所有人都觊觎的美貌和血脉,却没有能够保护自已的修为。
不论哪条路,对她而言,都是绝路。
她所选择的,也只是在虚与委蛇,尽可能让自已死得不那么凄惨罢了。
这话纵然苏夜痕再狂妄,再看不起她,也是没法反驳的。
随着她的话音轻落,屋中很快便陷入了沉寂。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风雪呼啸,凉意从窗隙间灌入。
乔黎现在不仅冷,还很疲惫,她也顾不得这床上是不是还坐着个男人,拾起床上的被褥卷在身上,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人蜷缩了起来。
苏夜痕像是也没打算出去,枕着手臂靠在床头,瞌上了双目。
他本就内伤未愈,需要多闭目调息,只是才进入调息的状态,身边的人忽然出声:“不……不要……”
苏夜痕有被打搅的不悦,扭头过去,只见原本睡得远远的人滚到了他的身边。
彼时的乔黎已经是熟睡状,但却拧着眉毛,紧闭双目,看起来十分痛苦:“不……”
苏夜痕:“……”
乔黎叫着叫着,又安静了下来。
正当苏夜痕别开目光不再关注的时候,她忽然又尖叫一声,与此同时,还挥起手来。
抬起的手打在了苏夜痕的手臂上,虽不痛不痒,却也惹得他眉心一跳,将她的手给摁住:“闭嘴,你想死是么?”
乔黎还想挣扎,却完全挣扎不动,没一会,像是精疲力尽后的绝望,埋着脸呜呜哭泣了起来。
她的身体蜷缩着,侧卧时,将脸埋在床上的被褥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一半在后背铺开,一半垂散在脸侧。
鸦黑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的低泣轻轻颤动,整个人笼罩在绝望与悲伤里,看起来柔弱无助又可怜。
那些平日倔强不愿展现的伤心难过,在这安静如斯的雪夜,流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