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争吵声、辱骂声在屋内不绝于耳。
房间里凌乱不堪,柜子门都被砸烂。原本收纳在柜子里面的物品,也都散落在地上。很多物品变了形,上面还留有潘祎飞愤怒时的脚印。
厨房、卧室也都没有能够幸免。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桶里的烂菜叶,碗碟摔碎后的碎片。
房间内被砸得一塌糊涂。足以证明潘祎飞,此刻心里有多么愤懑。
潘祎飞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手指关节变的惨白,用力地举起折叠的餐桌,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大声怒吼道:“你还跟老子嘴硬,你看老子今天咋么收拾你。”
潘祎飞走到她面前,双手抓住她的前襟衣裳,“刺啦”一声撕开,将烟头刺到她的身上,疼得卞玉梅尖叫一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卞玉梅吓得肝胆俱裂,痛哭流涕。她原以为,丈夫是个很体面的国家干部,遇事一定能够冷静、大度、理智、有涵养的人。他把卞玉梅绑起来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她。哪里晓得,潘祎飞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这么歹毒、残忍。
卞玉梅发疯似的挣扎着,用嘴咬他,用脚踢他。大声吼叫着,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厉鬼。
可是,这些举动现在都是无济于事,只能更加激发潘祎飞对她的恨。
他一次又一次的将烟头刺向她,嘴上不停的叫嚣着:“说啊,你说啊,你还是不说,是吧?好啊,老子今天非烫死你不可,直到你啥时间说了,啥时间老子才放过你。”
潘祎飞深深吸了一口烟,红红的火光在卞玉梅眼前闪亮了一下,对准她的身前伸过来。
卞玉梅吓得尖叫了一声,闭上眼睛大声喊道:“啊——我说,我说…”
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她的初恋情人——吴晓明的样子。
想起,那个初秋的清晨,她和吴晓明相遇在落叶飘零的学校操场。那时的吴晓明,他英俊帅气,笑眼弯弯,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温暖。自那之后,她的青春岁月多了一个他,一份牵挂,如同璀璨的星辰。
想起,自从他大学毕业后,进了县政府办公室任职秘书,就对她越发冷淡,以至最后对她提出分手。
她记得,当时分手时,吴晓明恶狠狠地对她说:“别再纠缠老子了,你根本不适合我。也许,我们早就应该分手……你赶快把肚子里的娃打掉,老子给你五千块钱,作为对你的补偿。以后,你要是敢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影响我的仕途。老子就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到此,她的心里悲痛至极,又爱又恨。
吴晓明说的“消失”二字,她听了胆战心惊,她晓得吴晓明为了仕途,也许会干出这样的事。所以,她立刻将目标转向了刘德柱,便扯谎说:“是……是刘家岭村小学的一个畜生做的。”
“叫啥子名字?现在他人在哪儿?”
“叫刘……刘德柱,早都被学校辞退回家了。”
“那你将这个野种还给他,老子才不愿意替别人养娃子。现在就送过去!”
潘祎飞松开卞玉梅的双手,推着她:“现在就去,去把娃子送走呀!你送走呀!”
“我咋么送?听说他在外面打工犯了罪,还被判刑了好几年,你让我把娃子送给哪个?”
潘祎飞重重地喘着粗气,用颤抖的手指着她,说:“好好好,既然你不愿送过去也行,咱们干脆离婚!”
“离就离,谁离了谁,还不得过呀!”
“行!你个贱人,老子才不稀罕。谁不离谁就是个龟儿子!”
“离!坚决离!”
“……”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潘祎飞,猛地推开门,重重的摔门而去,显然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
屋子里,卞玉梅冷静下来,擦干眼泪。心里明白:娃子的事,既然已经败露,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和潘祎飞将就着过下去,倒不如趁早分开。
何必将来受他折磨,度日如年,分开对双方都有好处。他们的婚姻,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所以,她同意离婚是最明智的选择。
没过几天,学校里就传出:卞玉梅和她丈夫潘祎飞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离婚消息。
自从,卞玉梅离婚之后,就搬到了学校员工宿舍。
刘德柱的宿舍和她住的宿舍在一排房子,从宿舍里进进出出的,总免不了有见面的时机。
但刘德柱为了避嫌,每次总是低着头或扭过脸去,或匆匆而过,或匆匆进屋。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她。生怕被染上疫菌,无法医治,做出对不起婆娘的事来。
因此,刘德柱每天端出端入。从宿舍到办公室、教室,一条直线生活着。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的性格孤僻,自恃清高,难以接近呢。
不过这样也好,利用课余时间静心读点书。在书的世界里寻找爱恨、悲喜、情仇的生活情趣。
只期盼着快快到周末,回家看婆娘和娃子。
可是,天不遂人愿,即便这样谨小慎微地生活,依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