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第九日,临近通幽,江上突然起了漫天大雾,御驾一行不得不就近靠岸休息。
江上的雾太大,水位也突然上升了不少,怕有船随水流流散,高成蔚命人将所有船只都用铁索连在一起,还在岸上钉了不少作稳固用的钉桩。
被蛊虫反噬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秦未央,这两日才缓过来。
不过九日的光景,人已是形销骨立,形容枯槁。
她披头散发地歪在塌上,面色惨白,一双眸子却时时闪着仇恨恶毒的光。
整个人都阴恻恻的,看起来如同鬼魅。
“为何靠岸”秦未央虚弱见不得风,所以不知道窗外的情况。
“回娘娘,江上起了大雾不好行船,这才临时靠了岸”绮莹端来温水帕子,准备替秦未央梳洗。
秦未央却像前几天一样将她推开了:“不必了,反正也没人记得本宫,本宫这副模样又有什么要紧。万一擦洗受了风寒,那才得不偿失。”
秦未央的话才刚落音,浓雾中便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离了龙船,潜入近旁肃亲王府的楼船。
此时姬凤瑶正手脚并用,死死扒着商熹夜,睡得正酣。
商熹夜早就醒了,一手揽着小女匪,一手枕在脑后,那双睿智生辉的绝色眼眸静静睁着,脑海里将近来所发生的事和朝堂内外局势都刷了一遍,眸色幽深而孤傲。
从前他并不觉得自己消沉,尤其是与黑枭相比。
但自从有了小女匪后,他发现自己从前其实也是消沉的,比如他从未真正珍惜过自己的生命,中毒便中毒,受伤便受伤,即使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也不曾在意。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有了小女匪,他要好好活着与她相守。
这就意味着,许多事他不会再视而不见,许多人他也必需得动上一动;
而沧州那边,他需要投入更多人力及心力。
商熹夜正规划得入神,楼船外的某个暗处突然传来暗卫的声音:“王爷?”
“嗯”商熹夜用传音入密术应了一声。
那暗卫于是道:“秦嫔今日已能起身,但不能见风,连梳洗都不敢,甚是小心。”
“她原来也知惜命……”商熹夜于心内冷笑,不去想她那张脸,他对她便无半分情绪波动,只余蕴怒。
小女匪那日驱蛊何其凶险,他全程看在眼里。
秦未央伤了他已放在心尖上的人,既便她已自食恶果,小女匪也没再提,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王妃、王妃”商熹夜轻轻摇醒怀中兀自酣睡的小女匪。
“唔,干嘛呀?”姬凤瑶正做好梦,昂起小脸迷蒙睁眼嘟囔,小模样呆萌可爱至极:“王爷你要去上朝了吗,拜拜,不送。”
商熹夜此前在想正事,原本很清心寡欲,见了她这模样一秒失控。
偏这小女匪嘴里说着“拜拜不送”,手脚却把他抱得更紧了,柔软的唇角还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口最敏感的地方点了把火。
商熹夜心头滚滚一烫,禁不住翻身将她连同双臂一起圈在怀里,在她迷糊睁眼看他时,迅速俯身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