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二人不欢而散之后,萧泠泠一连几日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但仍然会经常派李太冲过来伺候她。
说是伺候,实则是监视,一言一行都被李太冲记下,然后承报给他。
不见也好,省得心烦。
经过前世的磨练和近几日接二连叁的打击,萧泠泠的心理承受能力飙升,眼看着手上脚下的锁链卸去无望,便想着自己不能在这么自怨自艾下去,每天都在盘算该如何逃脱。
大约那天过去了叁四天后,服侍的宫人又换了一批,起初她以为是正常的人事轮换,不以为意。可是一天过去了,李太冲都没有出现。
等到入夜之后,暮色四合之际,却忽的传来人群吵闹声,零零散散的火光越过窗棂,刻在窗上的光影如同幽灵一般诡异。
她心里莫名的慌乱,便召来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宫娥问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宫娥抿了抿嘴唇,顾左右而言他,只说娘娘安心休息,外面无事发生。
萧泠泠不是傻子,看她的样子便知外面必然发生了什么,正欲继续说下去,门外忽的想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
二人心中一紧,浓重的血腥味已经穿过门窗渗入寝殿。
小宫娥脸色骤变,嘴里低声嘟囔着不应该啊,手上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剑上反过锐利寒光,晃得萧泠泠眼花。她尚未反应过来,小宫娥已经提剑冲了出去,门外兵刃相接,肃杀裹挟着死亡的腥气盈满室内。
倏地,从后窗翻进来几道黑色人影,萧泠泠瞧见这几位不速之客骇了一跳,他们手上皆提着或长或短的兵刃,血珠顺着刃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殿内的兰草熏香顷刻间便被血腥味取代。
萧泠泠不知道他们是谁,瞧他们的阵仗还以为是来杀自己的,瑟缩着朝后退,可是脚上手上都被床上的锁链锁住,她能逃到哪里去?
眼见着那四道黑影离她越来越近,还不待她呼救,突然“歘”得齐齐放下兵刃跪在床边朝她施礼。
四人皆摘下面罩,其中一虬髯大汉上前一步用北辽语解释道:“公主,属下们是可汗培养的死侍,奉旨前来迎公主回去!”
“请公主放心,伺候公主的宫人们都只是被引开了,并无人受伤。”
“那你们怎么……”萧泠泠看见他们刀刃和衣摆上的鲜血,疑惑问道。
“外面似乎发生了宫变,有两对人马在对峙。公主请放心,奴婢们拼死也会护您安全!”一面说着一面提刀朝萧泠泠走来。
萧泠泠不敢贸然相信他是敌是友,见他走过来惊恐问道:“你们可有信物?”
众人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青狼图腾纹身,为首那人从怀中掏出两样物什,呈交给萧泠泠。
萧泠泠一看,一个是来大周后自己赠予乌雅的银质同心锁,一个则是之前萧佑棠赠予自己的箭铳,从前一直是乌雅保管的。
“乌雅她在哪里?”她从他手上接过,这些都是乌雅随身保管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那人手持长刀,对着锁住她脚踝和手腕的锁链各砍了近十刀,一面砍一面解释道:“乌雅在宫门口候着,正是她通知我们来救您。那些宫人随时都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待逃出去了再同您解释。”
可那锁链除了金属相撞发出的铛铛响声外,却是纹丝不动,竟无丝毫损伤。正棘手着,窗外又翻进来一道与他们打扮相同的人影。
“试试这个。”那人用沾血的手递给他一柄染血的钥匙,“从那个小宫女身上搜到的,说不定会有用。”
为首大汉接过钥匙试了试,果然有效,咔嚓一声锁扣便松开。
刚恢复自由的脚腕与手腕还有些不适应,无法自在活动,萧泠泠险些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