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脚步声近了,不过没有说话。而旁边不远哭声集中一处……应是中庭,那两个人和随从们刚刚经过。
只听步音混杂,冯恩立刻闭上眼睛——
随从们停了,那两个人还在走;走得很急,没有说话。
近了,在左边……往左再走十步左右,隔了两层墙壁的房间里。
伏在墙上的冯恩随之行动,不过他在探听墙内声音的同时也注意着自己附近的情况:此刻他已经走到了临近墙角的位置,往前一步、右转便是宅院的后门。
“就两个看门的,一个还在打瞌睡……”
站着的他再一次让希声伏上墙壁,这次却是无论如何听不见话音、只剩抽泣还能绕过墙隐隐约约地传来。
“而这两个看门的也一副懒精无神的样子,声音听来已是疲惫极了——”
唤着希声,冯恩当机立断地冲向宅院后门。在撞上惊诧的两人同时、不等他们反应便在沉默中用希声将其击晕,随即踏入院门快步跑至屋宅间的角落。
进门时听见的话音此刻在十数步距离外的一间房里隐隐约约地响着,而那几个跟着进门的随从此刻也都站在了房门之前;比起无精打采的守卫,他们的气息却是稳重如山。
那么……换一条路。
俯身的冯恩随即顺着走廊如猫般快步爬到了另一边、蹲坐在两扇窗子下方。此刻他面对着整座宅子的后院,若是有人来、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供他藏身。
但比起屋里传来的话音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所以两位的孩子也都尚在人世么……啊,这样我也安心了。”
担忧而欣喜的声音隔着墙壁传入冯恩耳里,他听出这声音与在门口看见的那两人都不同,想来是第三人——而这数字也刚好和那三名官员对上。
“不过那人绑了咱们的孩子,到底是要咱们做什么呢。还放消息让年兄你办这丧事,总觉得……”
“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毕竟都是独苗、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冯恩听见先前在门口看见的两人也开口了,一个听着忧心忡忡、另一个听着则是果断。
结合其它信息,他推测出语气果断的那人便是那临设的长堤监修总管,剩下两人则是另两名官员——
“而他们三个的孩子都并没有死,却是被人抓住了。”
听到这话,冯恩不由得握紧拳头。
灵识科的事,还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果真都是算计!
“希声。”
唤出意灵,冯恩看着它伸手按上墙壁;张开竹甲,瞬间冒出火花、随即便只剩深黑的孔洞留在牙白色的手臂上。
希声的能力是“吸收声音并将其释放而出”,吸收声音的一个表现便是“消音”,而“放出”的表现却可以不仅仅是音波和音弹——
“也可以把这些人说的话录下来……作为证据!”
希声当即伸手按上墙壁,屋内三人的对话随之更为清晰地进入冯恩耳里——
“……得入灵识科的考生那么多,为何就偏偏选了我们三家的?在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工部尚书,而两位一个监修长堤、一个辖制应天,也不会有谁敢得罪……”
“言之甚矣。尚书大人,你也明白我的职位和您一样都是虚职。官品听着好听,可终究是在这应天府里任职——指不定什么时候黑潮就把咱们吞了。”
应天知府说完,那工部尚书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我们三人里能说是大权在握的也只有总管了;毕竟监修长堤可是一件不小的差事……”
“两位的职务,也不能说是和长堤无关。”
这间宅院的主人、那临时所设的长堤监修终于开口:
“恐怕对方掳走我们三人的儿子,就是为了与长堤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