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道:“我虽不知你要将这条绸子给谁,可若是要讨女孩子的欢心,我倒是有个提议。”
玄明满脸写着“想不到先生表面正经,实际也是有情之人,本王觉得好惊喜”,稍稍停顿,他颇为欣慰地吐出八个字道:“这月十五,月夕灯会。”
说罢,他又笑言:“先生不太出门,许是不知这日长安放灯。难得良辰美景,错过岂不可惜?若是有心,不如带了人去看看。”
说到此处,玄明礼貌地站起拱手,说:“既如此,今日我便告辞了。”
这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速之客,若是之前,白及定是不送的,不过今日听说玄明要走,他还是略微怔了一瞬,方才道:“……走正门。”
玄明大笑称是。称完,他又与白及道别,转过身要走,谁知才刚转过身都未出步子,玄明却忽然定在原地,看着门前方向,不自觉地“诶”了一声。
白及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云母恰在此时走进来,她是狐形的,又想着要见师父心里急,故而走得蹦蹦跳跳,嘴里还叼了个松果。
云母哪里想得到一踏进师父的书房就看到两个人,待看清玄明的脸,她惊得嘴一张,口中的松果“啪”得一下掉在地上,云母也来不及捡,等回过神来拔腿就跑,一口气冲到师父身后,在白及后面探出脑袋慌张地望着玄明。
白及见她忐忑不安,熟练地长袖一展,将云母护在袖中。
玄明看到云母也是吃惊,他原先虽然从狐狸毛看出白及这里有白狐狸来过,却没想到比白玉要小这么些,故而在原地呆站了一瞬,才笑道:“这就是先生养得狐狸?原来还是个未长成的,倒是可爱。”
云母脸“蹭”得一下红了,她狐形是长得小了点,可人貌早就是成年了的,听玄明说就觉得有点丢脸,但她看着玄明心中的吃惊早就多过其他情绪,一时也没心情嗷嗷叫。
玄明神君?虽说额间没了红印,可这长相……绝对是转世历劫的玄明神君吧?!
云母惊得难以形容,幻境之后,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被罚下凡转世历劫的神君,还是在这种情况,难免惊诧,偏偏师父此时失了记忆,还没法理解她的惊讶。
玄明尽管觉得这小白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笑了笑便走了。剩下云母在玄明走后还惊着,过了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玄明神君的转世也在长安。
不过对方走都走了,云母也没法再琢磨太多,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就算了。她暂时将这事放下,重新跑回门口去拾回了松果,然后将松果将白及膝盖边一放,高兴地直摇尾巴。
白及一愣,问道:“送我的?”
云母点头,拿脑袋蹭他。
她本来想送花的,只是草木有灵不能乱摘,否则说不定哪位有仙缘的灵植就被她断了仙路,她在山上逛了好半圈没找到落下来比较完整的花朵,只好捡了这个松果。
白及摸了摸她的头,拿起松果看了看,虽是个从树上落下的果子,但形状却难得漂亮的,也很干净,看就知道是被仔细选过。尽管只是小礼物,可终究是一番心意,白及心里还是有种难以的形容的感觉,他思索片刻,就将松果拿起来摆在了桌上作装饰,然后又低头看向已经爬到他膝盖上打滚的小狐狸。
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将之前的情绪忘了,只是白及还记得她前些日子情绪莫名低落还赖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他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安抚人,可想起晋王走时说得话……
白及先前面上不显,实际上却是将玄明的话记到心里的了。他动了动喉咙,道:“这月十五是月夕日,长安放灯,你可要同我去看?”
白及说得流利,只是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定定地看着云母。
“……诶?”
云母原本打滚打得欢,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惊喜道:“灯会?当真?”
但是说完,她耳朵又不觉抖了抖,有些羞涩地低了头,只觉得师父是在约她同游……过了片刻,又高兴地点头,然后“嗷呜呜”地叫了几声,往师父怀里一扎,自然地摇尾巴。
白及看她高兴便松了口气,只是见云母如此,也不晓得他让她好好想一个月,她想过了没有。如此一想,白及又忍不住心里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