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村聚餐地,一个巨大的火盆已经燃起,烧烤着整只野猪和雪鹿。许多兽人儿童都涎水狂流,两眼发直。
这种美妙的光景并不常见,剃刀岭的冬天,由于太过寒冷,野兽要么少见,要么太过强大,兽人吃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种植的紫叶薯。这两头肥硕的野猪和雪鹿,还是巴托兄弟无意中碰到而猎杀。
米勒迦和老村长靼巴洛,还有不少兽人村民在场,不过现场没有多么热烈,甚至有一种悲壮的气氛。
早上去追踪野猪人的七名兽人民兵,有一个没有回来。如果不是狼骑兵及时出现,剩下的六个兽人民兵也肯定死在路上。
这些兽人民兵都没有修炼战歌的天赋,也无法进入狂暴状态,是货真价实的庄稼汉,仅比人类农民强壮些许。在奥格瑞塔,这类兽人只能从事一个职业——苦工,连交配权都不一定能够获得。
不过,他们带回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发现了野猪人的一个窝点。这个窝点在附近的迷雾森林深处,有一些简陋的房屋和哨塔。
野猪人窝点,在多洛特已经越来越少见。从古代起,野猪人就处于一种半开化的生存状态,在荆棘荒原建立了许多简陋的村庄或据点。十几年前,在兽人灭绝式的屠杀下,稍微大一点的族群都被连根铲灭。
如今,大部分野猪人躲藏在多洛特西南部的云泥沼泽,时不时侵扰兽人和人类王国的商路,沦为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其他野猪人则流落在森林或荒野,多数在地洞穴居,他们可怜的文明再次倒退,变得更加野蛮愚昧。
“真是无法想象,我在剃刀岭十年没见过野猪人窝点。邪恶的野猪人把一切生灵当作食物,如果让他们繁衍起来,顽石村的老小,以后都不敢出门。”老村长靼巴洛忧心忡忡的絮叨,可怜巴巴的望着兽人英雄米勒迦。
“对付野猪人不用米勒迦大人出手,明天我们兄弟就去杀光他们,烧掉他们的村庄。”巴托大口喝着酒,在兽人眼里,野猪人只是一帮未开化的流民,如果动用英雄出马,对兽人简直是一种耻辱。
蒙多点头道,“我也去。”
“兄弟,你的伤……”
“哼,野猪人的针刺,连牙签都不如。”
兽人虽然不知道牙签是什么,不过少年的勇气令他们十分满意。很快,兽人们定下了铲除野猪人的方案——明日一早,四名狼骑士,直接杀向野猪人巢穴。
剿灭计划确定后,屋内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兽人村民们频频举起酒杯,向骑狼勇士们敬礼。剃刀岭远在帝国北疆之外,严格来说已经不受多洛特管辖,禁酒令不可能覆盖到这里,而且在严冬之下,喝酒有助御寒,因此,每个村子都有酒铺。
不过这种酒以紫叶薯为原料酿造出来,口感比米勒迦的药酒更加恶劣。当然,对于兽人迟钝的味蕾而言,味道其实相差不大。
顽石村挂起了许多油灯,尤其是村口,如同白昼。许多兽人小孩在村子里奔跑嬉戏,白天暴风雪太猛不敢出门,只有晚上才能够在户外活动。骑狼勇士的到来,让他们感到十分安全,暂时忘掉了危险和恐惧。
蒙多独自站在村口,望着远方的黑暗,任凭冰风轻拂脸庞,心灵渐渐变得坚毅。从来到卡伦大陆的第一天起,就应该有所觉悟,这个充满仇恨和杀戮的魔幻世界,没有所谓的人类或野兽,只有朋友和敌人!
杀戮,只为生存!
第二日早上,蒙多醒来时,外面的风暴还没有刮起。他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挥了挥左臂,发现肩膀上的伤口已完全愈合。昨晚他又进入了“萨满魂境”,再次重现了“睡一觉,满血复活”的奇迹。
其实箭背猪的杀伤力并不强,如果修炼了“冰霜石肤”战歌,针刺根本就射不破兽人的皮肤。
真是爽快啊!精神和肉体的枷锁都被卸除,他仿佛获得一次重生,感觉自己又变强了不少。
蒙多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他一直担心,受到杀气的干扰,无法进入魂境。好在进行“霜狼式”的冥想后,心灵终恢复宁静,夜晚再次踏入那种神秘的萨满魂境。
白天疯狂杀戮,晚上归于安宁!这是兽人战士和萨满,两种绝然不同的心境的交织缠绕。一半是杀人狂,一半是灵魂智者,对于兽人而言,要在两者之间轻松转换身份,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哪怕是格萨尔,也不可能轻松放下杀念,立地成佛,然后又重新拿起刀。
不过,蒙多已经活过一世。人生在“宅到死”之后,再次重启,他几乎看穿了两个世界的悲欢离合,能够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审视着卡伦大陆。
如此,他心中拥有追逐力量的执着,却再无扭曲人性的执念。可以随时拿起战斧,也可以随时放下。这种潇洒心态,除了阅尽沧桑的大智者,也只有作为局外人的穿越者才能拥有。
我要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蒙多从没有如此野心勃勃。
一阵悠扬的狼嚎在村口响起,骑狼战士们出发了。
坐狼足足奔驰了小半天,暴风雪正在疯狂肆虐。兽人在一个山丘上停下,从这里放眼望去,透过紧密的风雪,一个简陋的小村寨立刻跃入眼帘,村落依山而建,规模比顽石村小很多。
距离并不远,透过风雪依稀看清,村落四周的尖木栅栏上,插着不少头颅。
“这个森林总是充满迷雾,野猪人在这里建立村落,确实很难发现。”
巴托说着冲下山岭,一直到离村庄大门一百步的距离,这才停下。
野猪人村庄非常小,大门被一些木头封死,四周的栅栏只有半人高,后面闪动着野猪人的身影,显然他们已有准备。兽人坐狼的狼嚎,早已传递来杀戮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