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州
阮绵绵一行人的马车是午后抵达阮府的,阮府原先的宅子,瑞州的一切对于阮绵绵而言充满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记忆里这些她都见过,可是也都很新鲜,眼前的场景像脑海中的幻灯片,走走停停,重温了这幅身体原主人记忆里的一切。
阮府大门紧闭,小厮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白朔景走时留了一个白府贴身丫髻给她,那小丫髻扶着她下了马车,“逢知,你先在车上等着。”
“关伯,我回来了——快开门——”阮绵绵拍着阮府破旧的门环,却依旧没有见人开门。这是怎么了?她心中突然浮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小姐——”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却从她的身后响起。
“关伯?!你怎么没在府里?”
“小姐,前几天府上出事,这阮府被鲁老爷给买去了,现在老爷、夫人都搬到乡下的老宅子里住了,怕您回来找不着他们,这才命我一直在这候着您。”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阮绵绵急切的拉着关伯问道。
“小姐,老爷夫人还在老宅等着您,您先随老奴回去吧。”关伯枯瘦的手拍着阮绵绵的小手,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追问。
阮绵绵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中猜测着大致会出现的情况,她知道阮家生意经营不善、外债繁重,但上次在慕容别院和阮继裕的谈话中得知家里的情况,应该还不至于到要卖掉府邸,如今竟然卖给了鲁老爷,这是……
“关伯,那快带我们回去吧。”
阮府旧宅
这是在瑞州乡下的一个农家小院落,简朴而宁静,破旧却又有些亲切,只有几间屋子,门前有一口水井。斑斓的院墙上留下了许多岁月的裂痕,这是阮绵绵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一个地方。与这个小院落极为不符合院门前竟有一扇深重的大木门,关伯走上前叩响了门上那落满青锈的铜环,前来开门的是阮绵绵的母亲。
“绵绵,你总算回来了……”
一名中年妇人殷切的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又熟悉的怀抱,让她身体僵了一下,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位母亲的容貌,只是觉得记忆里这份温柔是那么安心。
“娘。”阮绵绵顿了顿声,缓缓喊了一声,她的嘴角扬起幸福的笑,这是她期待了多少年的画面,她伸手搂住妇人,原来母亲身上的味道是这样的,在那个曾经的属于她的世界里,她从未感受过一次来自母亲的温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阮母慈爱地说着,声音柔和,就像阮绵绵想象中的一样。
“娘,我们先进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都出了什么事?”她挽着阮母往屋里走去,小院子收拾的很整齐,院里并无其他的下人,原来阮府里的伺候的仆从一个也没瞧见。
屋内陈设简单,家具都非常老旧,左、右各有一间房,她扶阮母坐在堂上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的身边。
“娘,爹和哥哥呢?还有小奉呢?他们都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们?”
“绵绵,不久前你爹突然病倒了,然后接着……接着你的大哥就下落不明……至今一直没有消息……”阮母边说边抹着眼泪。
阮绵绵这才仔细看清这位母亲的面容,有一张美丽而端庄的容颜,眉眼微垂,穿着一件素色的裙衫,身上没有佩戴一件首饰。
“爹的病现在如何?大哥……是在哪儿失踪的?”
“你爹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刚刚服了药,大夫说是受了风邪,还没清醒过来。你大哥……”阮母说到这止不住的眼泪,哽咽道。
受了风邪?难道是中风?阮绵绵心中想着,忙拿出帕子为阮母擦拭眼泪,“娘,你别担心,爹会好起来的,大哥肯定也会找到的。”
阮母看着处事冷静的女儿,短短几个月不见,似乎长大了不少,既是觉得欣慰又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