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里十一点多,孙子期才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余城坐在地毯上,上身靠着沙发在看书。她趴在沙发上,迷蒙着眼睛,用脚尖踢了踢他。
他扯开连接着手机的白色耳塞,回头看她:“醒了?”
“嗯……”其实她脑子还蒙着,没多清醒,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慵懒:“腿,压麻了。”
“你这睡相就没变过。”余城丢掉书,伸手去捞她的腿,“哪边?”
“右边……”孙子期挪了挪地方,让他坐到沙发上。
余城抬起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手上技巧性地轻轻按压。孙子期半眯着眼睛,忍着那股麻痹的感觉,等待血液重新恢复流通。
她像只小猫一样低低地哼了几声。
他听得好笑,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直到她能活动自如了,他才停了下来,握着她白皙的脚丫,靠在沙发背上看她一头青丝散开的模样。
他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擦着她的脚踝,她曲起腿蹬了他一下,起身道:“走开,我要去洗澡。”
“用完就扔,真是好狠的心。”余城放开她,装模作样道。
孙子期撩了撩长发,睨了他一眼,没搭理。
“要为夫服侍你沐浴么,夫人?”他双臂张开,搭在沙发背上,脸上带着一丝痞意。
孙子期这回看都不看他,直接光着脚往浴室去了。
余城将头直接向后仰,看着颠倒过来的视界里,她白的发光的双腿渐渐隐去。
他捡起地上的书,数着时间看了三四页,随后忍不住了似的,在书页上随意折了一个角,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浴室门没有装锁,他一边觉得给自己房子做装修的那家公司真是颇有远见,一边轻轻地推开门,侧身钻了进去。
***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了很久。
孙子期被热气蒸红了脸,一身酸软,被余城大喇喇地扛着出来。
“回卧室?”余城问了她一句。
“不困。”孙子期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
这回答正合余城心意。
他把人放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孙子期喝了几口,将杯子递给他,他将剩下的一点咕咚咕咚地喝光了。
斋坐着有些无聊,孙子期手有些痒,便仰头看他,问道:“有纸跟笔吗?”
“有。”余城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转身到书架里迅速地翻了一堆东西出来。
白纸。炭笔。颜料。还有画架。
孙子期愣了愣,随后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来在这堆绘画工具里挑了几样东西。
“你要坐着,还是站着?”她将白纸固定好在画架上。
余城直勾勾地看着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孙子期拈着炭笔,将画架摆好角度,微微歪着头观察眼前的人,轻声道:“那就坐在那里吧。”
余城顺从地笑了笑,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里隐隐亮着一阵光。
“要脱吗?”他哑着声音问。
五年前,在她的小公寓里,他可充当了不少次人体模特。
“随便。”孙子期半敛着眼睛,开始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