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子安苦笑:“奕儿亲事的麻烦是在这里——不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是不仅不能兼,还哪样都不好得!”
次子和孟家议亲难,而长子的入阁之路,也不是他先以为的一蹴而就!
谢福一想也明白了,不禁跟着发愁:“等腊月放嫁妆,这消息必然是瞒不住的。”
奕哥儿的亲事和尚老爷的前程虽难但都可后议,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给老太爷、大老爷一个说法。
“既瞒不住,”谢子安沉吟道:“那还不如我提前写信告知。就说人我替奕儿相看好了。只流年不利,得等两年再说!”
总之先拖着,而两年后他进京述职,真可见机行事……
十六大定,王氏来舒家给舒窈行簪钗礼。
看王氏下车后跟庄氏进入客堂,舒窈的奶娘阮嬷嬷跑回舒窈所住的东耳房,悄声告诉道:“小姐,小人看到李太太了!”
炕上端坐地舒窈闻言无声地撩起眼皮,于是阮氏继续讲道:“头上戴着足金金珠头面,穿着暗红羽纱面的白狐裘,跟她的媳妇丫头也都穿着狐皮袍子。”
看穿戴倒是不差。
比预想的强!
舒窈低头看看身上的银鼠皮褂,心说李太太有皮裘就好,如此倒是不必换了。
……
进屋看到舒窈白面皮瓜子脸杏核眼睛樱桃口,长相比起满月宴上的京师小姐来一点不差,王氏不禁喜得笑眯了眼,心说是个美人!
她儿子好福气!
……
为给王氏留个好印象,舒窈见王氏一直垂首敛目。
如此虽没看到奶娘口里的金珠头面,只入目了王氏香色缎缀绣喜相逢出风银鼠袍子的下摆和下摆下外露的大红洒金银鼠裙角,舒窈依旧轻舒一口气:李家的生计比她想得好,起码不差出客的体面衣裳。
看来谢李氏对她娘家父母的帮扶是真的——百余亩地一年的出息也就够这么一套衣裳!
……
等看到陈媒婆端来的托盘里摆放的一套赤金鸾鸟衔珠钗、手镯、耳坠首饰上的珍珠,粒粒都有她小指甲盖大,舒窈算是彻底放了心——先李家下得聘礼虽是少了点,但办得这簪钗礼的东西却是不差。
李家没在这种小件上省钱,可见不是苛刻人家,或许她出门后的日子,如她祖父所言,并不似她先前臆想的那样糟糕……
无论王氏还是舒窈,都是软性的谨慎人,簪钗礼行的顺顺利利。一时礼毕,王氏出屋坐席,舒窈依礼送出卧房门。
转身回来,阮氏神秘告诉道:“小姐,小人刚看到了,李太太看您的眼睛一直在笑。看得出她喜欢您!”
这是个好现象。
李家人口少,就姑爷一个儿子,她家小姐嫁过去后日常就只要孝敬好公婆就行,并没有妯娌掣肘。
而李太太,明显是个好性——刚簪钗礼,竟没一点试探考察她家小姐的意思。
一望便知是个没心机,不善耍阴私小手段磋磨人的!
如此门第低点便低点吧,阮氏心说,她小姐过去有日子过就行!
阮氏是舒窈娘冯氏的陪嫁丫鬟,早年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主。
但自打冯氏死后便心灰意冷,现唯一的盼望就是她小主子能过两天轻松日子。
作为当事人,舒窈也是心有所感,现听到奶娘如此说,不禁羞涩道:“没想到李太太说话这样和气!”
被人喜欢是件高兴的事。舒窈再早熟,也还是个孩子,话音里不自觉地便带出心里的高兴,脸上也挂了笑,显露出脸颊上的小酒窝……
看到余庄头进屋,李高地放下烟锅颇为期待问道:“可是满囤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