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一点也没想到她三婶钱氏这个人才会把她的话发散到她娘王氏身上,当众给她娘的不善言辞镀了层“妇德妇言”的金身——当下也觉意外之喜
她三婶实在是个有趣的人,红枣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举杯致意中心的她娘不觉暗想:虽说不能雪中送炭,但有锦上添花的事找她却是极好的!
彩画一旁看到红枣笑眯了的眼睛经不住心想:刚少奶奶夸赞的其实不是大奶奶,而是她娘,亲家太太?
坐在次桌一直冷眼旁观的郭氏看着身边一脸震惊的李玉凤着实心塞——红枣都已经知道如何在人前给她娘撑腰挣脸了,她闺女玉凤却还是个棒槌。明明玉凤还较红枣大了四岁。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吃过午席,又喝一回茶。谢尚眼见时辰不早了,便提出告辞,李满囤和王氏虽心中不舍,但也没有多留。
一时送走女儿女婿和族人,李满囤和王氏两口子回到主院,眼见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院子现在门可罗雀,不觉失落——往后他们闺女红枣来家都只这半天光阴了!
李桃花看李满囤王氏两人送客回来后精神不振,便知是舍不得红枣。她想了想便解劝道:“哥,今儿四,嗯,碧苔和金菊也家来了。你叫了她们娘来问问她两个家来都说了些啥,不也能多知晓点红枣在谢家的情况吗?”
“对啊!”李满囤闻言一拍大腿,王氏便立就叫了余曾氏家去唤人。
不一会儿余曾氏便同了她弟媳妇余金氏,也就是碧苔的娘过来。
余金氏一见李满囤和王氏立刻就跪地磕头高兴道:“小人磕谢老爷、太太大恩大德,给碧苔这么好一个去处!”
李满囤挥手叫起余金氏后问道:“碧苔回家说谢家好,都是怎么个好法,你说我听听。”
“回老爷、太太,”余金氏笑道:“小人们见识短浅,每日所图不过温饱。碧苔去谢家,小人们挂心的也只是每天饭食如何。结果不想碧苔跟小姐去了谢家后每顿都有荤腥。”
李满囤想碧苔一个丫头都能顿顿荤腥,他闺女红枣一个少奶奶吃得一准不会差。
李满囤点点头,刚想换个问题,便听王氏问道:“碧苔她娘,碧苔这两天都吃了些啥?你都仔细说说。”
李满囤……
余金氏知道王氏明问的是碧苔,其实关心的小姐,便斟酌说道:“洞房那天,碧苔她们晚饭吃的便是喜房里撤出来的‘陪新娘’席,鸡鸭鱼肉都有不说,还有许多碧苔根本叫不上名字的菜色。不过她初去,不好多话,只管闷声吃了。”
李满囤王氏闻言不禁点头——先他们听李桃花回来说过谢家的席里有许多从没见过的山珍海味。
“昨儿早饭和今儿早饭吃的都是小姐和姑爷喜房里撤出来的早席。”
“早席?大早上就吃席?”
闻言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余金氏解释道:“老爷、太太,这都是碧苔家来讲的。两天早饭每天都是四样干点四样配菜一共八样。所以她们都叫早席。”
去了早席的疑问,王氏又问:“红枣早饭不用和公婆一处吃?”
“碧苔听谢家的丫头们说不用,谢家各房人的早饭都是各自在房里吃。”
“昨儿午饭小姐是吃席。碧苔她们午饭吃的便都是席面上撤下来的菜色。分菜的周嬷嬷给碧苔分了一个酱鸭腿,金菊也得了一个酱鸭翅。她们院里其他跑腿的小丫头一人也都有一碟子酱鸭肉。”
“这就好,这就好!”闻言李满囤高兴得连连点头,心说:似碧苔她们都有鸭腿鸭翅膀,红枣一准也都是有的!”
余金氏也是越说越高兴。
“老爷,”余金氏道:“昨天晚饭,小姐和姑爷是同谢大爷谢大奶奶一处用的。饭后碧苔说她和谢大奶奶跟前的春花、小诗一道吃小姐她们晚饭桌上撤下来的饭菜时,春花她们还跟碧苔打听小姐都是怎么吃虾的,竟然吐出来的壳都是整的?”
李满囤王氏闻言想起先前红枣在家吃虾时碟子里一堆栩栩如生的虾壳,不禁都笑了……
《礼》曰:“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
一路无话。红枣跟谢尚一回到明霞院,便立刻进上房见云氏,结果不想谢子安也在。
谢尚看到他爹非常高兴。一问过安,不用人叫便自发地走了过去,边走还边解了腰间的玉带丢给炕前立着的丫头,然后极亲热的挨着谢子安在炕上坐下。
谢子安含笑看着谢尚对自己的亲近,随口问道:“尚儿,今儿去你岳家都见了哪些亲戚?”
谢尚笑应道:“爹,今儿王大舅、陈舅爷、陈舅母……”
红枣站在原地看着谢尚跟条撒欢的奶狗似的对着谢子安各种挨蹭,也是无语——昨儿是谁说不做电灯泡的呢?
看瑶琴搬一把椅子摆在炕前,云氏方抬手叫红枣道:“尚儿媳妇,过来坐!”
红枣依言告了坐,一时又有安棋送了茶来,如此,红枣便端着茶杯和云氏一起旁观谢子安和谢尚父子说话。
谢子安:“今儿午晌喝了不少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