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拿起桌上茶壶搁桌上倒了一点水,然后便拿手沾了水写开始写字。
“这个永字,”李满囤边写边道:“第一笔是侧,第二笔是勒,然后是弩、趯、策、掠、啄、磔——集齐了常用的八种笔画。”
“如此,单练永字,不仅练笔画,而且还练了字的架子结构。故而写好一个‘永’字,就能一以贯之,再写其他的字就容易了!”
李桃花看着李满囤写在桌上的那个“永”字,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早晌张乙反复教他弟写这个字,原来是这个缘故!”
“张乙也在写‘永’字?”李满囤闻言一愣转即笑道:“他怕是跟四丫、五丫学的。”
“四丫、五丫认识吧?就是每天来帮忙烧饭的两个女孩子。她两个家常和红枣在一处,红枣偶尔也会教她们写字。”
看桌上其他人都是一脸的疑问,李满囤又解释道:“这个练永字的法子原是红枣翻到《千字文》最后看到‘指薪修祜,永绥吉劭’这句话时想出来的法子。”
“这法子是红枣想出来的?”闻声所有人都惊了。
“那是!”李满囤得意洋洋道:“我家红枣可聪明了。这《千字文》我家红枣不过学了三四个月就全背下来了!”
觉得自己能背两百字就很厉害的陈玉……
自得比弟弟还多背一百字的陈宝……
“哥,”李桃花不敢相信:“你说红枣四个月就会背《千字文》?”
如果真是红枣生出了练字的法子,然后四个月又背下了《千字文》,李桃花心情复杂地看着足大了红枣好几岁的陈宝陈玉暗想:亏她一直以来还觉得陈宝陈玉聪明——先前只是没好老师和不用功。
现在看她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真是三四个月,桃花!”李满囤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哎,别说你了,就是,若不是知道红枣每个字都是我教的,我自己个也不能相信!”
“大哥,红枣的《千字文》是您给教的?”闻言陈龙肃然起敬,连“您”都给李满囤用上了。
大哥既有这般本事,陈龙暗想:陈宝陈玉干啥还在城里念书,直接请教大哥就行了。
当下陈龙内心还是觉得自家两个儿子聪明着呢——起码比红枣一个女孩聪明,他儿子先前缺的只是个好老师罢了。
李满囤一听就明白了陈龙的意思,难得的有些脸红。
“表弟,你先听我说,”李满囤摆手道:“红枣她不认识的字虽是我教的,但背后的工夫却都是她自己下的。”
“说来惭愧,我也是经过她念书才知道自己先前很多字念写的都是错的。”
陈龙:“?”
“红枣这孩子是真聪明,”李满囤感叹道:“我刚开始教她认字,她就拿了许多问题来问我。我学问也不行,就只好去城里书铺给她买了本《说文解字》。”
“那书比《千字文》难懂,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但红枣这孩子用心,没事就翻那本书看,如此一来二去还真叫她给看出了门道,然后识字就跟飞一样地一天能识好几十个!”
“然后我用了她这个法子,再看字就先前明白多了!”
“大哥,你刚说的啥书?什么文字?”
“《说文解字》,不过这书你不用买,我家里有,现红枣不看了,贵中还看不了,我先拿来给陈宝陈玉看。”
“红枣那个念书的法子,我把书拿来后再给陈宝陈玉讲讲。陈宝陈玉这么聪明,肯定一听就会!”
三个月吗?陈玉握拳:红枣做到的,他一定也能做到!
李满囤领李桃花一家进了城,偌大的主院瞬间冷清下来。红枣做完早晌功课经过院子去厨房看午饭菜的时候,瞧到院里地上昨儿陈宝陈玉瞧了一下晌的套索图禁不住走了过去。
红枣前世就知道套索。比如武侠影视里只要人在林子里走,十之八九就会踩中机关被绳索套住一只或者两只脚倒挂起来。
红枣知道这个套人脚的机关就叫套索,但却不知道套索的原理,故而一直都想象不出好好走路的人是如何把脚踩到绳套里的——古人又不似现代人,走路还看手机。
但现在看到了地上谢尚画的图——虽只几根竹竿和绳索,红枣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套索铺设的关键,即足够的快速收缩索套的作用力。
这个作用力可以是弹力,也可以是拉力。
解开了心底谜题,红枣颇为高兴,然后便觉得谢尚不错——往后她卖玩具,红枣想:倒是可以找谢尚帮忙画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