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些白纱,上面都用细细的金线绣满了经文,字体极小,甚至在阳光下白纱随风轻轻飘荡晃出一道道潋滟金光她才发现了上面的金色经文。
走过院子,正房便是一座佛堂,张幼莲微微仰头看了一眼那尊佛像,佛像并没有很大,大约有一个成年男人坐在那里的高度。
在佛像的前面还有一个蒲团,从上面微微凹陷的印子就能看出,这张蒲团应该已经被人使用了好一段时间了,甚至里面的垫子都被压出了痕迹。
长公主并不在正厅。
张祺安熟门熟路的带着张幼莲绕过正厅走进后面的内室,长公主平日就在这里抄念经文。
张幼莲刚走进内室就看见了一道轻薄的白色纱帘挡在中间,随即张祺安便扯着她跪在了纱帘外两个已经放好的垫子上。
“儿子张祺安,女儿张幼莲给母亲请安。”两人开口说道。
良久,里面传来淡淡的应答,然后才轻声让他们起身:“坐吧。”
嬷嬷从旁边拿起他们跪着的垫子放到一旁,张幼莲被张祺安按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忍不住好奇的看向纱帘后头的那道人影。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出一个有些模糊的女人影子坐在那里,压根就看不清她的容貌,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只是从影子看,似乎她低着头并没有看他们。
张祺安一如既往的将自己的课业等等说了一遍,末了,转头看了一眼张幼莲,又回过头去看帘子后头的长公主,眼神有些复杂:“幼莲,她这些日子也很好,已经升到了中班的八班,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有提高的。”
顿了顿,张祺安又道:“我表明父亲,将他原来身边的郭副将请了回来做幼莲的武师父。
幼莲在文学造诣上水平一般,不过骑射课的成绩很好,我就想着让她跟武师父学一些拳脚,也不算是一无所长。”
然后张祺安又大致说了些张幼莲平日里的事情,语气平平淡淡的,最起码从张幼莲听来,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母亲教导儿子的场面,反而更像是和老板汇报工作。
也没说多长时间的话,张祺安便带着张幼莲离开了,张幼莲估摸着整个见面的过程可能大约一共就二十分钟,而这二十分钟里还几乎都是张祺安在说话,长公主统共也不过就说了五个字不到,张幼莲还想着,莫不成长公主修的是闭口禅不成?
内室,嬷嬷走回来,将挡在中间的纱帘重新勾回两侧:“夫人,他们离开了。”
长公主微微点头,嬷嬷在旁边又道:“奴婢看,刚刚小主子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小主子说的便是张祺安,而张幼莲一般他们都和府里称呼的一样,大小姐。
沉默了好久,长公主才轻轻叹息一声,却不知这声叹息到底是为谁而发。
出了院子,张幼莲犹感刚刚的压抑仿佛还在身上,不由轻轻抖了抖肩。
旁边的张祺安见状,轻笑:“行了,母亲其实也很喜欢你的。”
挑眉,张幼莲表示不信:“是吗,可是母亲都没怎么说话啊。”
“母亲往日里就不怎么说话的,好了,你去学院吧,晚上把你的草图拿来我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好帮你。”张祺安拍了拍张幼莲的肩膀,温声说道。
笑嘻嘻的,张幼莲跑回自己的院子和早已准备好的小桥一同出府上马车。
出了小十班便意味着张老先生再也不是张小花的专属班主任了,但哪怕是这样,张幼莲在上文史课的时候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不听课,尤其是注意力不集中。
因为这些年来能被张老先生记住的学生基本上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除了那些第一的好学生,便是一次又一次留班的坏学生。
然而总考第一的好学生很快就会离开他的班级,次次考倒第一的坏学生往往更加让他印象深刻。
“张小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张老先生突然停住满口的之乎者也,然后点名提问张幼莲。
将书本放回桌面,张幼莲有些愁眉苦脸的站起身,却根本不知道张老先生刚刚问了什么。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刚刚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张老先生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右手已然放下书本,拿起了桌子上的竹板。
“上课不专心听讲,回答不上先生的问题,该打!”说着,对张幼莲伸出来的手掌心用力的打了三下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