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拜血城都的城民开始忙忙碌碌地结束一天的工作,各种杂货店与武器店纷纷闭门,酒馆外的红灯亮了起来。行人们匆匆忙忙,或者赶回家陪着老婆孩子聊一聊今天的工作和新闻,或者游荡着走进酒馆,看一看长着兔儿的异族女郎,喝一口或者昂贵或者廉价的葡萄酒。
月冕和苏牧从法权大楼内走出来,好奇的人们纷纷侧目,感叹着一定是某位大法师的孩子,从小生活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内,注定衣食无忧。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内穿梭,他们绕过法权大楼,走到北部略显荒凉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地面也显得空旷,远远的只能看到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孤独地趴在地上,破烂的就像富贵人家的古墓,不合群地躺在城都中。
月冕带着苏牧走到土坯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月冕无礼了。”
月冕右手护胸,虔诚地行了一礼,然后推门而入。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缓缓亮了起来,简陋但齐整的家具一眼便能看得完全。
“进来吧,但是除了地板,什么都不要碰。”月冕对苏牧道。
苏牧点了点头,跟着月冕走进了屋子。屋子的布局也很简单,跟魔法学院内学生的寝室所差无几,客厅和卧室是一间屋子,屋里面有着一间小小的厨房,厨房旁边还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苏牧仔细地打量这间屋子,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特别,甚至连气味都没有,既没有女孩住过的香气,也没有男人独自生活的味道,更没有长时间无人留下的腐败气息。
“这是拜血法神的家。”月冕一边回应,一边带苏牧走进了空荡荡的房间。
“法神?”苏牧有些吃惊,他住过黑魔法神庞大的宫殿,听说过天水法神的住宅不输王宫,而眼前这间土坯房,竟然是拜血法神的家?!
“历代拜血法神都没有自己的宫殿,他们住在法权大楼的顶端,和魔法协会的法师们生活在一起。但是新一代法神执意住在这里,而且给自己修造了一间土房。”月冕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掀起一块黄石板,露出地下的暗道。
“这是?”苏牧看着黑洞洞的地道,有些惊讶。
“玛铣研究室,”月冕突然站起来,严肃地看着苏牧,“记住,如果你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也保不住你。”
苏牧突然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任何人都不能说,记住。”月冕还有些不放心。
“相信我,主人,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看到苏牧信誓旦旦的样子,月冕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下暗道,苏牧急忙跟了上去。
暗道内黑漆漆的,只能容一人通过,苏牧跟在月冕身后,什么都看不到。
“不要用法术,也不要照亮暗道,不然这里会在三秒内消失,我们都是陪葬品。”月冕的轻柔的声音在暗道内回响,让苏牧紧张起来。
两人顺着暗道一直向前,不知走了多久,逐渐听到了嘈杂的声音。有训斥声,有咒骂声,有金属碰撞声甚至还有着魔兽嘶吼声,混杂着其它从没听过的声音让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月冕走在前面,在一束亮光处转角,消失在暗道的尽头。苏牧急忙加快了步伐。
“嘿!这不是我的宝贝孩子吗?今天又想从我这里抢走什么?”尖锐的声音像是金属的摩擦,“新来的小子们都看好,这就是本大师第一件杰出作品,我还给她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月冕,怎么样?”
研究室里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抬起了头,看了看月冕,又重新低头工作。
这时苏牧也从转角处走了进来,眼前是一件宽敞的研究室,却被各种器具堆得乱七八糟。在正中间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小太阳,耀眼的光芒让整个研究室通明如昼。苏牧四处打量,发现研究室内有二十多人,都穿着白色的长袍,面无表情,像是尸体一般机械地干着手中的工作。
“这是谁?”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牧吓了一跳,一个披着白袍的怪物突然凑了上来,他将鼻子凑在苏牧的脖颈动脉处,闻了闻,然后逐渐向下,突然伸手右手掐住苏牧的肚子。
苏牧吃了一惊,却不敢动弹,他想到月冕对他的警告,拼命控制着魔法想要跃出的冲动。
眼前的怪物看似人类却不像人类,他的整个身体包括大脑一半是由金属制成,另一半才有血肉,有血肉的部分也皮包骨头,看起来像个干尸。
“是我的人。”月冕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