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永远走不到头的黑暗,竹卿奋力拨开眼前的迷雾,却怎么都拨不开。
她好像听到了小师妹声嘶力竭的哭声,一声声叫着姐姐,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哭泣,那女孩抬起头,赫然出现的一张脸,竟然跟她一模一样。
这女孩分明是小时候的她。
女孩看到竹卿过来,站起来往身后跑去,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没有丝毫气息的男子,女孩扑到他身上大喊着师父、师父你别死…
师父…
竹卿猛然惊醒过来,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奇怪,她刚才分明在和玉衡说话。
叫来了润禾,竹卿问道:“我睡了多久?师兄呢?”
润禾道:“不过才两刻钟,公子说姑娘困了先睡下了,安置好姑娘才走的。”
竹卿拼命回忆方才的情形,不对,她还不会困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
“今天的药是你端的吗?”
润禾摇头:“是公子来厨房端的,我再没碰过了。”
竹卿几乎能确信,那药里加了蒙汗药进去,才能让她这么快晕过去,浓烈的苦味也是为了遮盖蒙汗药的味道,他知道自己能闻得出蒙汗药的气味。
玉衡还对润禾撒了谎。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竹卿想不出任何他对自己下药的理由,要说是为了占她便宜,可他们本来就要成亲,再说玉衡迷晕了之后也没碰她。
为什么…
初秋时节天气转冷,竹卿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就像做了场梦,恍惚间她还在那个梦里,听着小师妹的哭声,还有死去的师父的身影。
心似乎漏跳了两下,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竹卿立刻换了身衣裳,拿了破云剑要出门。
润禾急忙拦住她:“这么晚了姑娘要去哪儿。”指了指天:“要下雨了呢。”
竹卿顾不上解释,推门出去,骑马往总坛赶去。
她极少在晚上进山,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只希望马儿能跑的再快一些。
离总坛还有不到三里路,远处的火光已清晰可见,风声凛冽吹在耳边打着脸,竹卿夹紧了马腹,疾驰而去。
快到门口就看到围了一圈的官兵,官兵见有人来立刻持刀拦下她,一人问道:“什么人?”
竹卿知道不能硬闯,从怀里掏出玉衡给她的令牌,镇定道:“忠顺王府的令牌你们不会不认得吧,拿去给你们领头的看看,他知道我是谁。”
这人见是王府的令牌,不敢擅自做主,将信将疑拿了令牌进去,让竹卿等着。
院内刀剑声一片,血腥味弥漫进人的每一次呼吸中,竹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不断的深呼吸吞咽着口水,来压住胃中传来的不适。
很快有人出来,竹卿定睛一看,来的人正是卫勉。
卫勉似有愧色,对竹卿道:“姑娘,我们将军请您进去,只是这剑…不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