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的驶上官道,出了安河镇。
“那黄夫人跟黄爷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嚣张,一个跋扈。这次吃了这么大的瘪,估计要暗地里被笑话好一阵子了。”车上,君未寻心情颇好。
“可不是,那个黄爷不是被废了么,以后看他还怎么欺男霸女!”木槿两眼晶亮,对于这种打击土豪的举动异常推崇,“咱这也是为民出气。”
君未轻嘴角含笑,揶揄的看着君未寻,“可是心情好了?”
君未寻之前故意戏弄那黄夫人的举动,他看在眼里,知她不过是将心里的忧虑焦灼用这种方式发泄出去罢了。
君未寻呵呵一笑,“本还以为他们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如今我们都离开镇子了,想来他们就是想报仇也找不着门道了。”
“非他们想罢手,不过一帮乌合之众,若没有撑腰的人帮忙,一个黄府能有什么作为。”君未轻淡淡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府正接到黄府仆役的通知,倘若立刻派人拦截,君未寻等人走得不会那么容易。
府正心里也是个通透的,黄夫人带仆役气势汹汹冲向客栈,他一早得到消息了,听到下人报昨夜来请他公正的人竟然是别人的侍从,府正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一个侍从手里就有四品官阶腰牌,那主人他又岂能得罪得起?
于是在黄府来人时,硬是拖了一些时间才接见,又在派遣一事上慢条斯理,等到君未寻一行出了镇子,衙役才刚到镇口。
如此一来,既有了给黄府交代的借口,又不得罪另一方人物,两全其美。
徒剩黄夫人气得五脏俱疼,砸碎了一地家具古玩。
另一辆马车里,听着前面传来的淡淡的笑声,司北玄眼神幽暗,指尖轻点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昨夜我睡不着,去了你房里,房里没人。”陶青烟微垂眼睑,声音清幽。
时值半夜,他去了哪?她很想这么问,又怕他不高兴。
昨夜?手不自觉的抚上衣襟,触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物,不过两指大小。
那是他留下来的酒瓶,里面还有半樽百花醉。
眼前又浮现那一幕,漫天星空下,月光如水,那个人微微仰着头,清澈的水眸中缀着星光,倒映着他的影子,仿佛她的世间只得他一人……
右手骤觉酥麻,那是她的睫刷过他掌心的痒。
“睡不着,出去散了会心,无需大惊小怪。”司北玄回答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勾起一角。
那不自觉流露的极浅笑意,让陶青烟心里一紧。
散心?联系起君未寻早上的异样,昨夜,睡不着的人究竟有几个?
“爷以后半夜出行,还是交代一声为好,外面不若宫里,臣妾会担心。”陶青烟声音略嫌僵硬,带着不自然的仓皇。
“怎么?即便在宫外,朕要做什么事情,还需找个人在旁边‘看着’自己?”声音清洌,夹着一丝凌厉的沉冷。
陶青烟眼睫轻颤,“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动怒了,他说“朕”。
这就是她跟他之间的鸿沟,他只用一个字便能划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