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根本就没办法保证他会不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也没办法保证在我如他所料的成为一位合格的皇位继承人以后,他会不会对我有所忌惮。
由于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做太子的缘故,满心忐忑的我在私下里,找了不少的史书来进行借鉴。
那些顺利登上皇位的太子,于我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是以,我并没有太多关注,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登上皇位的太子,却让我在看了以后,没办法不为之冷汗涔涔。
我不愿意自己在某一天也落到那样一个悲催无比的下场,更不愿意我的亲人们因为我而堕入无底深渊。
在没有掌握绝对的权利以前,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必须小心谨慎的走好每一步。
我做太子的第五年,在千秋节上为救母后而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的昭龄公主朱芯兰终于睁开了眼睛。
母后喜极而泣。
这些年不论太医们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放弃,一直都坚信昭龄公主一定会醒过来。
所幸,昭龄公主没有辜负她的这份期待,真的苏醒了过来。
不过,在一番仔细的检查以后,太医们又宣布了一个让人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唏嘘的消息。
昭龄公主大概是因为后脑勺受到了剧烈撞击的缘故,记忆出现了缺损,如今她的智力最多也就停留在五六岁左右,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就是太医院的院正也没办法给予肯定的答复。
面对太医的结论,母后的表现依然坚韧。
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相反,她还对所有安慰她的人说:“只要人能够醒来就好,以后不管芯兰能不能恢复记忆,她都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唯一的女儿。”
好在,昭龄公主的情况比太医们预估的要好很多,在她苏醒以后,她的身体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智力也没有如太医们所担忧的那样会停留在五六岁,而是在缓慢的增长。
这样对母后而言就足够了。
这几年来,她一直都为自己曾经冷待昭龄公主的事情感到愧疚,如今能够眼看着昭龄公主慢慢的好起来,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大安慰。
而且,对于昭龄公主很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恢复从前的记忆一事,她也十分的乐观,觉得这是老天爷大发善心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与昭龄公主再做一回母女。
她对我说,这一次她一定会努力表现,争取再也不要像从前一样辜负昭龄公主对她的好。
昭龄公主苏醒过后没多久,我一直都派人在暗地里盯着的三皇子朱正岳就犯上作乱了。
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毒发的缘故而奄奄待毙,可是对我充满着恨意的他还是破釜沉舟的决定对我发动最后的攻击。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里真的说不出的怜悯,其实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十分幸福的幸运儿。
在他们饱受勾心斗角和刀光剑影的折磨时,我在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在那些暗地里的黑手一次又一次对他们发动攻击的时候,我被父皇保护的好好的。
不仅对所有的风险坎坷一无所知,还幸运的拥有了一个与我有着宿世姻缘的妻子。
我的父皇比我想象的还要洒脱得多,他在他五十岁那年,主动把皇位禅让给了我。
这些年已经做足了铺垫的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直接把皇位又丢到了我儿子的头上!
反正他也快十岁了,而朱氏皇朝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五六岁登基的皇帝。
因为这些年里,我一再给大家洗脑的缘故,大家对我不做皇帝这件事情接受良好。
而且我的儿子别看着年纪尚幼,但已经能够瞧出未来的明君风范。
对满朝文武而言,相较于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太子,我那从小接受着正统帝王教育培养的儿子明显更符合大家心里对于天子的期盼。
我如同扔烫手山芋一样的利落动作,让我父皇在哭笑不得的时候,也彻底抛却了对皇位的不舍。
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他实在是很难理解我这种视皇权如粪土的行为,在他看来,这万乘之尊的宝座谁不想做呢?
他却不知道,在我的心里有着比皇权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我与拾娘下辈子安身立命的灵魂本源和功德。
这两样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因为我不愿意和我的拾娘分开,因为我承诺过要永远永远远的陪伴着她。
在我的儿子能够成功独挡一面后,我再无挂碍的和拾娘全心全意的投入进了对慈幼院的经营之中。
由于背后站着自己亲儿子的缘故,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声望过隆而引发什么不良的后果,毕竟,我们现在代表的就是大宁皇室,代表着我们的儿子。
善事做得久了,被大家称作是万家生佛的我和拾娘在大宁朝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高,当年口口声声要与大宁皇室不死不休的前朝余孽,也不知道是被我们感化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