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东门外营帐里抬出的尸体愈发多,顶不住内心恐慌的灾民开始试图冲破士兵防线,欲进城来。
半夜,宿在郡城府衙的凌长里、云知谨和言沉都被叫了起来,三人带着士兵匆忙赶去东门视察情况。
趁着夜色迷茫,早已等在暗处的云之贤和云知行混进救援队伍,一路顺利无阻地出了城。
日上三竿,来伺候云之贤起床的芬达发现自家小姐不在房中,心里大叫不好,迎头碰到同样惊慌赶来的可乐,一问才知小少爷也不见了。
心情极度惊慌的二人未惊动外祖,一路狂奔赶忙到城头去告知云知谨。当时在场的还有凌长里和言沉,听罢芬达的话,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极点。
言沉朝着凌长里和云知谨拱手请令,“王爷、大学士,末将去将他二人带回。”
云知谨思忖片刻,点头回道,“有劳言参领,但只需将云之贤抓回来便可,拿住人了也别送回别苑了,直接关在府衙里找人好好看起来。至于云知行……不用管他,他跟着商梓不会有大问题的。”
言沉领命去了。
□□被镇压后,城门外仍是一片混乱。由于患病的人愈发多了,郡城里的大夫全部出城坐诊,故第二批搭起来的营帐暂时作为医庐,用于看诊熬药医治。
言沉直接往医庐里找人。
半盏茶时间,他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云之贤。
乱忙了一晚,她随意挽起的头发略有些松散,戴着淡蓝色的面纱,额上挂着汗,白色裙摆上已沾了几处干血迹和泥污,她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哄,眼角酿着笑,声音柔柔地哼着一个极其委婉和缓地调子。哭闹的孩子安静下来,在她怀里含着泪望着她,一会儿似累了,轻哄两下就睡了过去。
云之贤放下孩子,示意一旁的大夫施针。
让开身子站到一旁,云之贤解开面纱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汗,抬眼便看见言沉朝她走过来,心里暗叫不好。
“大学士十分担心你,快跟我回去。”
“不行。”云之贤立马拒绝,她指着四周,“你看这边这么乱,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救治,我必须要留下。”
“你不是大夫,留下也无用。”
云之贤听到自己被否认了,着急无用,只好耐心解释道:“这孩子的母亲昨夜去了,她无依无靠成了孤儿,无人照顾又发着高烧,这般哭闹大夫不能施针,如没有个女子在旁协助大夫,她可能会一直高烧不退,甚至,熬不过今晚。”
言沉闻言,面色更冷,“各人命数如此,你也并不是济世菩萨。”
“你是有多冷的一颗心啊?我……”
话没讲完,云之贤已被言沉扛到肩上,大步走出营帐一路带回城里。
云之贤大力挣扎,手脚并用地,想要回到地面,大声叫道:“诶,你放下我!言沉,你快放我下来!!!!!!”
然而大喊大叫和花拳绣腿并没有什么用,言沉在军营里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看是抗麻袋的待遇,实际上却有用链条锁住她的感觉。
再者,言沉穿的是铜制的甲胄,无奈牙齿咬不动,暴露在外的只有脖子、耳朵,脸。这些部位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下口,不然云之贤准备发一回蛮,非得再次逃脱才是。
言沉将她扛回府衙,单独关在了后院的房间里。
麻袋云之贤被丢下地,又利索地爬起来拽着言沉的衣服横眉瞪眼,顾不上什么礼数,凶道:“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吗?知不知道大夫本就不够,如今病患这样多,不是为了安抚灾民情绪以免引发□□不好收场,大家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了。四海皆兄弟,能帮一点是一点不是么?”
身高不够,双手也只能揪着他肘臂护手缝隙间露出来的半角衣服,红着脸、瞪着眼,气鼓鼓的云之贤在外人看来,这般模样确是像撒娇。
“你帮倒忙的事件忘记了么?”言沉冷冷地提醒她。
云之贤闻言,更加不淡定地跳脚了,“你看你就是公报私仇。你心眼太小了。”
“没错,我心眼是小,小到只能装着一件事。”
云之贤好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