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风吹过,乱石间发出呜呜的声音,齐声鸣响,倒显得周围寂静得可怕。
突然,夜澜猛的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那手臂一再收紧,竟依稀有些颤抖。
陌浅不知道,被仇人抱在怀里,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可如果今日改成是沐玄宸想这么干,她必然抬手就扇,提腿就踹。
可就这么被抱着,夜澜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肩,纵然他坑了她半生大好年华,将她玩弄的团团转,但这一刻,她又冥冥中不怕他背后捅刀子。
“陌浅,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夜澜低颤的声音响在耳边,“但是,我不能放过他们,就算我……”
“算了,那是你的事。”陌浅淡淡道,缓缓垂下眼眸,“你有你的仇要报,也是有自己的理由,我今后多个心眼,离你远点儿就是了。”
夜澜的呼吸声一滞,缓缓松了手,“若他日再有难事,记得回地府找我,我会吩咐判官域守门的阴神,他们不会再拦你。”
希望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可这话,陌浅没说出来,相识一场,恩怨参半,临逢离别,何必还要再过这个嘴瘾呢?
“保重。”夜澜说完,向后退了一步。
一瞬间,阴风四起,阴气汩汩散开,他应该是开了鬼门,打算回地府了。
陌浅停了半晌,随便选了个方向,可是……就当她迈出第一步时,忽然间脚下一空,还未来及反应,便仿佛陷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眼前一黑,乌云滚滚悉在头顶,脚下万丈无边,是血红如海的彼岸花。
她的身体迅速下坠,扑通一声,摔趴在了黄泉路上。
刚一抬头,便见眼前是墨黑色的衣角,顺而往上,修长的身形,还有……夜澜错愕的脸。
陌浅艰难着撑起身,道了句,“你开的鬼门,是不是离我太近了?”
夜澜在她面前缓缓蹲下,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眸中似有无奈,似有忧虑,半晌,从袖子里掏出她的阴差腰牌,塞到了她手中,“你走不了了。”
…………
夜澜说,她现在还无法脱离阴差的职务。
虽然阴差之职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也是本人可以自由选择去留的,但唯有一种情况,如果地府不肯放人,她就无从选择去留。
究竟地府为什么不肯放她走,夜澜没说。
她总觉得,就算揭开了夜澜的骗局,一切仍旧不在她掌握之中。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夜澜不恨她,却仍旧处心积虑毁了她半生。
他说天下颠覆,可如今……颠覆又在哪里?
虽然她如今修为已有小成,但仍旧觉得,所谓天下,离她太遥远。
她只打算离开地府,寻个清静地继续过日子,可如果地府不放人,终有一天,她真要为了所谓自由再去碰个头破血流么?
夜澜回了地府,手下的工作一时半会儿不会即刻开始,陌浅索性又回了趟家。
可刚一进家门,她的脸色瞬间就黑到了底。
“你来干什么?”
余半仙正在她家的院子里,坐在花厅的石凳上,手里拿着本书,而旁边,大宝小宝毕恭毕敬的站着。
一见她出现,余半仙赶忙迎了上来,微微弯腰,赔笑道:“你回来啦?看这风尘仆仆的,桌上已经烹好了茶,我这就给你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