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要……”霜秋这才醒悟过来,立即扑了过去。
“凝儿!”皇后靠在魏凝儿身上,脸色微微发白。
“娘娘!”魏凝儿心中担忧不已,皇后心中最大的伤痛莫过于失去了二阿哥,平日里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以免惹她伤心,此时皇后听皇贵妃喊着二阿哥的名字,心中哪里能静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等等额娘,你等等额娘啊……”皇贵妃被霜秋抱住后又哭又闹、又踢又打起来。
皇后却不让魏凝儿扶着,跌跌撞撞地到了皇贵妃身前,蹲下身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襟,厉声道:“高慧兰,我的永琏是不是你害死的?”
“永琏……”皇贵妃呆了呆,随即猛地点头,又摇头,“不是……我只是让他去陪我的孩子,福晋您瞧见了吗,方才他们兄弟在外头看着咱们呢,我的儿子说,有哥哥陪着真好,让我也去陪他,对……我要去陪他,我要去陪他……”
皇贵妃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便往外跑。
皇后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跌坐在了地上,神情之中没有恨意,只有无尽的悲戚。
“娘娘,皇贵妃她神志不清,您不要听她的!”魏凝儿心中一疼,便柔声道。
“不……是我……是我害了他们……”皇后眼中的泪水却汹涌而出。
若不是她当初带着永琏去看皇贵妃,永琏又怎会不小心撞到了皇贵妃,让她早产,孩子生下来也是个死胎。
这些年来,皇贵妃恨她,一直与她作对,她可以忍,可以不计较。可是,为何皇贵妃要害死她的永琏,永琏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即便要报仇,也应该找她才是啊。
她不相信,她也不敢相信,她要皇贵妃亲口承认。
就在此时,外头却响起了喧闹声,片刻之后,霜秋便背着皇贵妃进了寝殿来。
“快去请太医,快去!”霜秋对身后的冯清州吼道。
冯清州立即跑了出去。
魏凝儿这才看见皇贵妃额头受了伤,脸上全是血。
“这……这是怎么了?”皇后颤声问道。
“皇贵妃娘娘方才跌倒了,撞到了台阶上。”霜秋泣声道。
就在此时,皇贵妃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屋里,才虚弱地喊道:“皇后……”
“你们退下!”皇后扫了众人,沉声道。
“是!”魏凝儿立即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皇后……”皇贵妃看着皇后,伸出了手。
皇后走上去,坐到了床边,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用锦帕捂住了她额头上的伤口,颤声道:“你挺住了,太医就要来了!”
“我不行了……”皇贵妃微微摇头。
“别说丧气话,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这皇后之位吗?”皇后眼中溢满了泪水。
“皇后……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可曾让永琏推了我?”这是皇贵妃心中最耿耿于怀之事,若不弄个清楚,她死不瞑目。
“蕙兰,我从未让永琏去推你。永琏不过三岁,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知晓的,永琏一直十分喜欢你,王府众多姬妾中,他唯独喊你姨娘,他吵着要去看你,我便带了他去,哪知会出事儿。”皇后泣声道。
皇贵妃闻言也是泪流满面:“皇后……我对不住你,我当初不该……不该给永琏下毒,我后悔了,我给他下毒之后我就后悔了……”
“真的是你下了毒?”皇后满脸不可置信,无尽的恨意瞬间湮灭了她,她拼命地摇晃着皇贵妃,厉声道:“永琏那般的喜欢你,除了我这个额娘,他对你最好,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皇贵妃也被逼急了,吼道:“我也不想的……不想的,永琏那孩子打小便喜欢缠着我,即便我的孩子死是被他害的,可我并未曾真让他抵命。那一日……他从上书房出来,我带着他去御花园玩……他对我说,他好想生病,病了就不必去上书房,不必去箭亭,病了你便会把他当作宝贝。他还那么小,我看着他可怜,一时又想起了我那死去的儿子,昏了头,便给他吃了那掺了寒毒的糖豆子,可那寒毒不会致命,一场风寒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永琏被你与皇上寄予厚望,当皇位继承人培养,他生病时你们却不让他歇着,反而觉得应磨砺他,依旧让他去上书房、去箭亭骑马射箭,吹了冷风加重了病情……”
“若不是你给他下了那寒毒,他怎么会……”皇后心痛欲裂。
“我也后悔了……后来发现他因骑马加重了病情,得了寒热重症,无药可救……我恨不得将自己杀了……你可知晓,这些年来,我常常一进入梦乡便会瞧见永琏在御花园中向我招手。平日里,四下一旦静下来,我的耳边便会响起永琏的声音,他一声声唤我姨娘,让我陪他玩。我并不害怕,反而愈发的想念他,想念我的孩子……这些年来,我心中的伤痛丝毫不亚于你,你承受的是失去你一个孩子的痛苦……而我却承受着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皇贵妃说到此闭上了眼睛。
“老天,为何要这么捉弄我们……为何我要带着永琏去看你,为何他病了我还要让他骑马射箭……为何死的不是我……”皇后猛地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