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的沉寂取代白昼。国公府各处掌了灯。
晚膳得去盛挽那边吃。
从菡萏院到主院的那一条路,隔十步便挂着一盏五连珠圆形羊角灯。
倒是气派。
阮蓁捏着裙摆,不急不缓的朝主院而去。
葛妈妈在一旁道:“老奴听说这是夫人让下人准备的,怕夜路难走,姑娘不方便。”
檀云跟着点了点头。
“听说世子爷从未有过如此待遇。”
午间盛挽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辞,令阮蓁此刻还淌这一股暖意。
那个高高在上,谁也不放眼里身份尊贵的国公府夫人,没有因着侯府的事瞧不起她而刁难,而是担心她会受委屈。
盛挽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在告诉她,无需顾及后果。范老夫人就算来寻,闭门不见便是,左右整个国公府都给她撑腰。
诚然,范老侯爷在世时,范老夫人年轻那会儿的确是个精于算计,手段高明的人。
盛挽担忧,也无可厚非。
然,范老夫人年纪大了,也老糊涂了,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淡淡的光落在女子沉静的面容上。铺上一层朦胧婉约。
少女身姿娉婷,莲步轻挪。
阮蓁唇瓣轻轻上扬,水盈盈的眸子仿若撒了把星光。
“是干娘疼我。”
葛妈妈笑了笑:“姑娘此刻还这般喊,倒是不妥当了。”
葛妈妈若不提便还好,这一提,阮蓁也觉得得换称呼。
她纠结的抿了抿唇。
檀云挠了挠头:“那该唤什么?总不能直接叫娘吧。”
阮蓁无奈的嗔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就听身后一丝带着淡淡嘲意的轻笑。
带着倨傲和高贵。
阮蓁一顿。
而后浑身僵硬。
她缓缓转身,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俊颜。
男人一身墨色茧绸直缀,斜眸潋滟,嘴角扯的孤独恰到好处。
束玉冠,腰间挂着熟悉装着点心荷包。
小灰咬着尾巴,凑到阮蓁跟前嗅了嗅,而后温顺的半点没有人前要咬人的凶神恶煞。
檀云心知说错话了,当下同葛妈妈连忙请安。
阮蓁犯难的福了福身子。
顾淮之却提步上前。而后慢悠悠的擦过阮蓁,朝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