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吗?”她笑了。
笑得有点古怪,不像是萧呈认识的冯蕴。
“你不是这样的人。”萧呈说:“我若因你便杀了你的亲妹妹,你成什么人了,我又成什么人了?我若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如何能安民心,如何让你放心?”
对冯莹不能薄情寡义,对她就可以。
也就是说,他的无情无义,全用到她一人身上了。
在面对冯莹的时候,他便有容人雅量,有圣人胸怀,可以宽容,可以坦荡,可以讲理……
但是对她便是什么都容不下。
容不下她曾经跟过裴獗,容不下她的孩子,容不下她的一滴眼泪……
冯蕴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看着这个男人,她爱慕过的,嫁过的,做过多年夫妻的男人,笑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你不敢杀,还是不肯杀?还是舍不得杀?萧三,你承认吧,你不是心肠柔软的人,你不肯杀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从娶她那天,你就已经认下了,冯莹是你的妻子。她把你看着是天,你便要护着她,一生一世都改变不了的,你们已是夫妻……”
“她也是你的妹妹,你为何会说出如此狠心的话?”萧呈皱眉看她,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她情绪异常的根源。
“冯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隔阂,从来不是。我对她,无半分男女私情,但我娶了她,终归对她有责任……”
“那你去负你的责,又来找我做什么?”冯蕴突地拔高声音,好似带了上辈子齐宫那个冯蕴的情绪,几乎是怒目相视,愤恨而憎恶。
“是嫌我心碎得不够彻底,所以你要再来踩上几脚,非得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方能解恨吗?”
“阿蕴……”萧呈目光沉沉的。
突然的,就笑了,一脸柔和。
这个会朝她怒吼的女子,让他觉得亲切,这才是他的阿蕴,会因为冯莹吃醋和生气的阿蕴。
“我可以休了她。”萧呈说到这里,又皱了皱眉头,“不过你要给我一些时日,我须做些安排……”
“呵呵!”冯蕴笑得有些冷。
“你不是说要对她负责吗?你便是这样做人家夫主的?”
她双眼黑漆漆地盯着萧呈,倏而掀起唇角,“这样的你,我如何敢信?你可以休弃她,也可以抛弃我……”
“不一样。”萧呈看着她脸上浓郁的忧伤,竟似可以感知她的疼痛似的,心乱如麻。
他顾不得淳于焰那脸上的嘲弄的笑容,看着娴静温柔的妻子,拳心紧攥着,恨不能回到刚娶她入门的那年。
岁月正好,他们有爱。
“以前是我忽略了你,没有认清自己。往后……我改。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
“我要你赶紧……滚。”
冯蕴直视着他的眼睛。
嘶吼一般,指着门,吼出来。
末了,又慢慢垂下手,幽幽笑叹。
“齐君请回吧,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两国和议。你是最懂得以大局为重的人,不是吗?”